北京——周日晚间,中国沿海城市宁波的官员承诺中止一家石化厂的扩建计划。之前三天的抗议活动中,数千名抗议者与警察发生冲突,凸显了公众对工业污染与日俱增的不满情绪。
这次抗议追随了其他一些城市去年发生的类似示威活动。它表明,尽管公开挑战中国的威权政府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中国人仍然越来越愿意走上街头。
抗议的规模和激烈程度无疑使地方官员感到了恐慌,但是,他们之所以如此快速地做出妥协决定,还可能是受到了即将到来的一系列会议的影响,那些会议将 产生中国的下一届领导层。执政的共产党始终急于控制公众的不满情绪,尤其担心中共十八大遭受任何干扰。十八大定于11月8日在北京开幕,将正式确定十年来 的首次领导层换届。
但是,一些宁波居民在电话访问中称,他们对政府突然改变主意的表现心存疑虑。该工厂项目的批评人士于晓明(音译)说,“政府的声明只是一条缓兵之计。”他周日参与了与政府的谈判。
抗议活动始于上周,一些农民堵住了炼化厂附近的一条路。周末期间,抗议活动进一步扩大,数千名学生和中产阶级居民涌入市中心的一个广场,举着自制标语,戴着绘有骷髅的医用口罩。
周六,抗议活动衍生暴力内容,防暴警察施放了催泪瓦斯,并且开始殴打和抓捕抗议者。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抗议者一度向警察投掷了砖块和水瓶。据多人估计,至少有100人被抓,尽管多数人后来获得了释放。
该项目总投资约558.73亿元,计划扩建国营巨头中石化旗下的一家炼化厂,得到了当地政府的热烈支持。宁波市属于浙江省,拥有340万人口,当地 政府一直在推动一个位于市郊的大型工业区建设项目。居民们尤其担心工厂扩建项目中的一个主要部分:对二甲苯的生产。对二甲苯简称PX,这种有毒石化产品是 生产聚酯纤维、涂料和塑料瓶的关键成分。许多居民宣称,宁波化学工业区聚集了大量污染企业,已经导致癌症和其他一些疾病激增。
近年来,针对采矿业务、钼铜项目和垃圾焚化场的一些群众抗议活动冲击了中国的一些城市,然而,争议尤其大的却是对二甲苯(PX)工厂建设项目。 2007年,沿海城市厦门的抗议者反对在距市中心仅17公里的地方兴建PX工厂,并成功迫使政府迁移了厂址。8月,在数以千计的大连居民愤怒地对抗防暴警 察之后,该市官员宣布将关闭当地的一家PX工厂。
北京的环保人士马军赞许宁波市政府的突然转变,同时表示,他希望周末的骚乱能让中国领导人确信:就工业发展项目征求公众意见符合政府的最大利益,考虑到中途取消这类项目所造成的巨大资金浪费,情况就更是如此。
“我们看到,同样的情形一再重演,” 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说。“忽视公众的担忧必将导致冲突。我们不能通过街头行动来解决所有的环境问题。这样做代价太大。”
尽管政府的网络审查人员已经竭尽全力,许多抗议活动的助燃剂仍然是社交媒体。在宁波,人们大量使用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来发布信息,微博上充满了抗议者和警察激烈对抗的图片和生动记述。中国新闻媒体没有对抗议活动进行任何报道。
最近几天,宁波市镇海区政府试图安抚当地居民,称该工厂会使用最新的污染控制技术。官方还称,他们投入了将近64亿元人民币来安置炼化厂周围的9800户家庭。宁波是中国最富裕的城市之一。
周日,镇海区政府网站上出现了一则简短声明,官方在声明中表示:宁波市经与项目投资方研究决定坚决不上PX项目。官方还誓称会对该项目其他工作进行“科学论证”,但没有提供更多信息。
这则声明似乎没有起到平息民众怒火的作用。据美联社(The Associated Press)报道,一名官员在周日晚间通过扩音器宣读了此则声明,他的声音被群众的呼喊声所淹没。群众要求市长辞职,还要求释放那些被拘留的抗议者。
当日晚间,声明宣读之后,数人在新浪微博上发帖称,警方正在逮捕宁波大学的学生和那些拒绝散去的街头抗议者。这些说法暂时无法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