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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巍青:有一种腐败叫海外购房

时间:2013-09-12 10:23:23  来源:南都周刊  作者:

如果权力、资本、教育等资源在全球顶层汇聚,形成垄断呢?那会产生赢者通吃,出现竞争排斥,从而产生出别人无法与之竞争的一代。不平等将因此而固化,再难消除。

郭巍青 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教授。

一位朋友告诉我,某天傍晚她在路边等人,无意中听到了不远处两位年轻人的一段对话。

路人甲:最近看中了一套房子很想买,但是被限购政策挡着,烦得很。路人乙:要不用你老爹老妈的名字买?路人甲:想过啊。但他们年纪大,房贷可能办不 成,要么就是期限短,供款额太高。路人乙:其实你住得好好的,房子不是非买不可。路人甲:兄弟我以前一直也有你这种错误思想,但现在明白,买房才是对的, 将来一定是给后代很好的投资,我看中的那个楼盘真的不错,绝对升值,我劝你也应该去买。路人乙:月供多少呢?路人甲:大概要八千。路人乙(惊呼):那岂不 是要我天天喝汤!

我听了扑哧一笑,最后一句神回复,亮了。朋友也说,当时差点笑出来。不过,作为研究住房问题的博士,她告诉我,重点在内容。短短几句话里,住房、家 庭、代际关系;金钱、政策、个人策略,总之中国人家庭发展的核心内容,全在其中。可以拿它做小小的研究素材,想象一下那两位路人,如果真要“天天喝汤”, 那清汤寡水中,会有多少酸甜苦辣?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由此也可见一斑。

几天之后,我对朋友说,作为回报,我也给你提供一段关于家庭购房的故事,绝对精彩。故事的名字叫做“海外购房指南”,或者“怎样在法国管理一幢豪华别墅”。

不必脑筋急转弯就能猜到,这里说的就是当今中国第一案,即薄熙来案的庭审实录。公布的材料超过15万字,足够洋洋洒洒,但核心环节与精彩桥段,均因 在法国尼斯购买的一幢别墅而起,因此是一个购房故事。基本的故事情节包括:选房子、谈价钱;考虑用谁的名字购买;怎样筹集购房款;以及为了个人原因,寻找 法律规避的安全途径,等等。

一旦还原到基本元素,薄案中的购房故事,跟路人甲路人乙的天天喝汤故事,就是同一个故事。也就是说,明确建立购房目标,调动家庭力量,拓展外部资源,用尽浑身解数,这是当今中国人在家庭与生活领域中最重要的一种共同实践。上至权贵,下至平民,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然而,这绝非说明世界平等。薄家在海外购买豪宅,花费数千万美元,而且根本不用自己付款。不要说跟保障房住户相比,就是跟靠贷款供楼的所谓中产阶层相比,也堪称天壤之别。

这种差别,有一个空间维度。普通平民在本地买房,而薄家张罗的是在海外买房。不夸张地说,他们已经有能力在全球层面上调动金融、谋划房产、构筑法律屏障。这也等于说,腐败与不平等在空间上被远远拉开距离,从而得以避人耳目,不受监督。

在购房领域中反映出来的不平等,还有一个时间维度。意思是说,家庭的购房决策,与孩子的生涯规划密切相关。谁都知道,在好地段买学位房,基本目的就 是让孩子获得优质教育。这方面的激烈竞争,迫使父母将孩子的生涯规划中的时间起点不断前移,从幼儿园开始就要谋划。而优质幼儿园学位,也是与住房挂钩的。

薄家的海外购房计划,目的也是为孩子的教育和未来提供保障。他的孩子从英国哈罗公学到牛津大学再到哈佛大学,高端洋气上档次,一路走的名校路线。由此产生出巨大的光坏,稍加文宣推广,便成为迷倒众生的青年榜样。若不是薄贪腐败露,他的未来的人生履历,必定还有各种漂亮。

必须指出,这是用了大量不正当的金钱,为自己的后代在空间和时间上抢占先机,从而构造了巨大的不平等。如果权力、资本、教育等资源在全球顶层汇聚,形成垄断呢?那会产生赢者通吃,出现竞争排斥,从而产生出别人无法与之竞争的一代。不平等将因此而固化,再难消除。

很多人说,为自己的孩子买房买教育,投资铺路,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当然是的。然而我们都看到,只要有人手里拥有巨大的权力和金钱而又不受控制,人之常情也会严重扭曲,结出恶果。社会上将不可能存在公平竞争,这是最深的忧虑。一位朋友告诉我,某天傍晚她在路边等人,无意中听到了不远处两位年轻人的一段对话。

路人甲:最近看中了一套房子很想买,但是被限购政策挡着,烦得很。路人乙:要不用你老爹老妈的名字买?路人甲:想过啊。但他们年纪大,房贷可能办不 成,要么就是期限短,供款额太高。路人乙:其实你住得好好的,房子不是非买不可。路人甲:兄弟我以前一直也有你这种错误思想,但现在明白,买房才是对的, 将来一定是给后代很好的投资,我看中的那个楼盘真的不错,绝对升值,我劝你也应该去买。路人乙:月供多少呢?路人甲:大概要八千。路人乙(惊呼):那岂不 是要我天天喝汤!

我听了扑哧一笑,最后一句神回复,亮了。朋友也说,当时差点笑出来。不过,作为研究住房问题的博士,她告诉我,重点在内容。短短几句话里,住房、家 庭、代际关系;金钱、政策、个人策略,总之中国人家庭发展的核心内容,全在其中。可以拿它做小小的研究素材,想象一下那两位路人,如果真要“天天喝汤”, 那清汤寡水中,会有多少酸甜苦辣?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由此也可见一斑。

几天之后,我对朋友说,作为回报,我也给你提供一段关于家庭购房的故事,绝对精彩。故事的名字叫做“海外购房指南”,或者“怎样在法国管理一幢豪华别墅”。

不必脑筋急转弯就能猜到,这里说的就是当今中国第一案,即薄熙来案的庭审实录。公布的材料超过15万字,足够洋洋洒洒,但核心环节与精彩桥段,均因 在法国尼斯购买的一幢别墅而起,因此是一个购房故事。基本的故事情节包括:选房子、谈价钱;考虑用谁的名字购买;怎样筹集购房款;以及为了个人原因,寻找 法律规避的安全途径,等等。

一旦还原到基本元素,薄案中的购房故事,跟路人甲路人乙的天天喝汤故事,就是同一个故事。也就是说,明确建立购房目标,调动家庭力量,拓展外部资源,用尽浑身解数,这是当今中国人在家庭与生活领域中最重要的一种共同实践。上至权贵,下至平民,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然而,这绝非说明世界平等。薄家在海外购买豪宅,花费数千万美元,而且根本不用自己付款。不要说跟保障房住户相比,就是跟靠贷款供楼的所谓中产阶层相比,也堪称天壤之别。

这种差别,有一个空间维度。普通平民在本地买房,而薄家张罗的是在海外买房。不夸张地说,他们已经有能力在全球层面上调动金融、谋划房产、构筑法律屏障。这也等于说,腐败与不平等在空间上被远远拉开距离,从而得以避人耳目,不受监督。

在购房领域中反映出来的不平等,还有一个时间维度。意思是说,家庭的购房决策,与孩子的生涯规划密切相关。谁都知道,在好地段买学位房,基本目的就 是让孩子获得优质教育。这方面的激烈竞争,迫使父母将孩子的生涯规划中的时间起点不断前移,从幼儿园开始就要谋划。而优质幼儿园学位,也是与住房挂钩的。

薄家的海外购房计划,目的也是为孩子的教育和未来提供保障。他的孩子从英国哈罗公学到牛津大学再到哈佛大学,高端洋气上档次,一路走的名校路线。由此产生出巨大的光坏,稍加文宣推广,便成为迷倒众生的青年榜样。若不是薄贪腐败露,他的未来的人生履历,必定还有各种漂亮。

必须指出,这是用了大量不正当的金钱,为自己的后代在空间和时间上抢占先机,从而构造了巨大的不平等。如果权力、资本、教育等资源在全球顶层汇聚,形成垄断呢?那会产生赢者通吃,出现竞争排斥,从而产生出别人无法与之竞争的一代。不平等将因此而固化,再难消除。

很多人说,为自己的孩子买房买教育,投资铺路,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当然是的。然而我们都看到,只要有人手里拥有巨大的权力和金钱而又不受控制,人之常情也会严重扭曲,结出恶果。社会上将不可能存在公平竞争,这是最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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