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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柏林墙倒塌前夕,生活一切如常

时间:2011-11-20 05:54:25  来源:  作者:

 

梁文道:在我们人类现代的历史上面,大概有四种最重要的、最让人狂热的政治意识形态浪潮,它们都来源自欧洲,比如说我们之前跟大家介绍过的民族主义,还有法西斯主义,当然还有后来我们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完全不像意识形态的一种意识形态,就是自由资本主义以及我们都很熟悉的共产主义。

今天继续给大家介绍《在欧洲——跨越20世纪之旅》,在这本书里面,荷兰作家黑格·马柯让我们看到了,欧洲怎么样在100年的时间,经历过种种的意识形态浪潮的洗礼或者说摧残。今天我们接下来看看共产主义,在这里面我们要首先了解,在共产主义兴起之前的俄罗斯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后这里面就说到,当时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因为我们作者访问圣彼得堡的时候,去看了当时了一些情况跟材料,他发现尼古拉二世跟英国的亲属,记不记得之前我们介绍过,他跟英国维多利亚王后是有亲戚关系的,跟他们情深意长。他娶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孙女,他说英语就像出自一位剑桥指导老师之口,受过公立学校礼仪的熏陶是众所周知的,当时有个称号,叫做“欧洲最彬彬有礼的人”,然而我们都知道他的下场是怎么样。

当时在他的统治底下革命之火是怎么掀起的呢?当然列宁是个很有魅惑力的人,我们现在看到很多老电影或者老照片,我们看到列宁在圣彼得堡上面,怎么样从阳台走出来,对着底下的群众演讲,而在所有这种场合里面,我们的印象之中都是列宁一走上阳台,群众就变得鸦雀无声,黑格·马柯去访问过当时见证过列宁演讲的人。

他说,“直到我在爱沙尼亚碰到一个老太太,她告诉我1917年,她在彼得格勒也就是圣彼得堡当家庭女教师,我问她你住在哪?她说在宫殿的旁边,那你当时看到列宁了吗?当然。你曾经见过他站在阳台上讲话吗?哦,见过,我当时站在旁边的阳台上,这个老妇非常认真,那些波罗的海的人全都那么认真,于是我问她情况怎么样?”

“她说,最初几周人群中通常有几百人,她告诉我,他们全都大喊大叫,列宁将要开始讲话,他们就喊个不停,愤怒的、赞同的一并发声。然后他再问,他们果真就这么大喊大叫吗?没错,我们就几乎站在他身边,站在列宁身边,列宁说什么,我们根本一个字都听不到,这就是当时的历史真相”。

说到社会主义的魅惑力,其中有趣的一点,就在俄罗斯最早期参加革命的人,并不像知识分子而像隐士,像苦修的隐士,比如说像拉赫梅托夫,车尔尼雪夫斯基1863年发表的小说《怎么办》(大家也许看过这本书)里边可怕的男主人公,他影响了整整的一代人。拉赫梅托夫不容许任何东西使自己分心,偏离自己的政治目标,甚至连与他相爱的漂亮寡妇也不例外。他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只吃生牛肉,当他发现自己性冲动快要失控的时候,他就睡钉子床。

要用这样酷刑的态度,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要赎罪呢?的确有这个可能,当时大部分参与革命的人或者领导革命的人,都不是一些所谓农奴阶级的人,相反他们家都是有点势力,有点财富的。比如说列宁也要靠他的祖父在克山的产业生活多年,自始至终诅咒着乡村资本主义的实行,这是不是很有趣,很有意思呢?

然后我们还看到,就在前沙俄将要覆灭的时候,原来那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国家快完蛋,但是那时候的生活好像一切如常,我们看看1916年9月17日星期天晚上法国大使的记述,他参加了当时的彼得格勒剧院新演出季节的开幕式,他在日记中描述了自己当晚的印象。“在马林斯基剧院你见到最漂亮的珠宝和最华丽的衣柜,美女如云,在她们的明眸里闪耀着欢乐的光芒,宏伟的大厅上面挂满了蓝色和金色的挂毯”。

他写到,“从正厅前坐到最后一排,除了一大堆兴高采烈的笑脸,我什么也看不见,尽管如此大使还是感觉到灾祸临门,这一切欢天喜地而又不真实”,这好奇怪,就有点像是什么呢?有点像柏林围墙倒塌的前夕。很多人都觉得那个墙不会倒的,很多人都觉得当时的生活,原来东欧的生活、苏联的生活还是像他们过去那样,没有人相信它的垮会那么迅速,那么猛烈,但是也有很多人早就预计到,也许那个时候事情早就开始了。

我们看看这里面说的一个,我觉得最有趣的一个段子,我们这位作家他访问了当时西德的总统,理查德·冯·魏兹泽克,当时他贵为西德总统,他明明看到东欧那时候简直像骨牌一般的政权将要倒下来,但是他仍然没办法猜测到底这个围墙会怎么样垮掉。

他说,“1989年秋天,事态飞速发展,10月9日一次教堂礼拜之后,30万人参加了莱比锡的静坐示威,俄国士兵在营房里按兵不动,后来柏林围墙终于倒塌,但是那是他仍完全想像不到的事情”。他说了这么一件事,他说,“在柏林围墙倒塌后的第二天,11月10号星期五,我和柏林市长最先是例行公事,穿过格林尼克桥,但那之后我停不下来,我走遍柏林城,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

“最后我来到波斯坦广场,如今这里已经完全建好,但那时它是一片空地,边境线从中间穿过,西边站着一小群人,他们在纳闷,你是否可以穿过。(因为他是西德总统对不对),于是他说,我想亲自看看,这位西德总统当时就亲自穿过这个空地,走到了东德守卫营的士兵营那边,东德那边有一个人民警察中尉走出来认出了我,敬了个礼,然后镇定的说,总统先生,向您报告一切正常,这真是柏林才会出现的怪异景象”。

接着那时候我们就看到,东欧的共产主义政权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倒塌,到了最后罗马尼亚军队停止服从命令,罗马尼亚人向齐奥塞斯库跟他的老婆发出一片的嘘声,骚乱就爆发了。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佛拉吉米尔·普京,他就在我们前天介绍过的德雷斯顿,他是一个当时还没有多少人认识的克格勃特工,他在干嘛呢?他在想办法把很多的文件塞进一个焚烧炉,想把它们烧掉,不要留下证据,最后由于那个炉子被他塞了太多文件,结果引起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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