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本·拉登的追捕几年来一直一无所获。直到去年七月，为中情局工作的一位巴基斯坦人跟踪一两白色的铃木汽车，穿过巴基斯坦北部城市白沙瓦附近的闹市街区。他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

车里坐的正是本·拉登最信赖的随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中情局的特工们一直“咬”着他穿过巴基斯坦中部地区，最终到了距离首都35英里的一处建筑物。该建筑物位于一条长长的尘土飞扬的道路尽头，四周环绕着高高的围墙。

八个月之后的一个月黑之夜，四架直升飞机载着79名美国突击队士兵从天而降。枪声骤起。一架直升机熄火不能起飞。被华盛顿盟友一直蒙在鼓里的巴基斯坦当局急急忙忙派出了部队，而美军突击队则迅速地完成了任务并在冲突爆发前撤离。

五名被击毙的死者中有一位高个子留胡须的人。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满脸是血。一名海豹特种部队成员拍下了他的照片并发送给分析员，后者则将其输入脸部识别程序。

就这样，史上范围最广、代价最高的追杀行动就此结束。美国头号敌人奥萨马·本·拉登那僵硬的躯体躺在一架直升机中，等着被葬入大海，从这个世上消 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带给人们的恐惧。911后，因不能将欠下3000条人命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美国饱受痛苦折磨达十年之久，如今终于可以如释重负—— 至少在这一个艰难的回合里。

本·拉登的死，对那些在过去十年中因一系列错误而遭到猛烈抨击的情报人员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将功补过；对陷入与两个——哦，不，现在是三个——穆斯林国家的战争泥沼的军队来说是一场毋庸置疑的胜利；而对在国家安全方面受到质疑的总统先生来说则绝对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时刻。

这场突袭的背后是长达数年的艰苦卓绝的情报工作，包括在东欧的秘密监狱里对在押人员的审讯。有时候，那些不为人知的工作同样重要。情报人员窃听和监 视了那个随从在波斯湾的家人的电话和电子邮件，仔细研究那所建筑物的卫星图像及其所暗示的“生命特征”，以决定是否值得冒险行动。

正如白宫和五角大楼的官员们在周一所描述的那样，过去几周里人们针对种种可能性和最坏的情况做了大量推演。“没有一次会议人们不提到‘黑鹰折翼’ 的”，一位高级官员说道。他指的是1993年发生在索马里的那场灾难——两架直升飞机在行动中被击落，若干士兵阵亡。类似的还有1980年在伊朗解救人质 的失败行动。

是采取行动？还是继续监视直到有更确凿的证据？抑或是采用风险更小的轰炸？官员们意见不一。最终，奥巴马总统认为轰炸无法确认本·拉登是否被炸死，因而决定派出突击队。方案采用两架后备直升机跟随两架主攻直升机的做法。

周日下午，当直升机进入巴基斯坦领空时，总统先生和他的幕僚们聚集在白宫的一间情况室里监控行动的开展。大多数时间屋里一片安静。奥巴马先生表情严肃，一位助手说道。副总同拜登则摩挲着他的手珠。“一分钟就像一年那么长”，白宫反恐顾问布里南事后回忆道。

本·拉登的代号是“杰罗尼莫”（译者注：历史上的一位印第安首领）。中情局局长帕内塔在他的总部通过视频向总统及其幕僚们解说远在巴基斯坦发生的一切。

“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他说道。

几分钟后，他说道：“我们看到了杰罗尼莫。”

又过了几分钟：“杰罗尼莫玩完了。”

此时，情况室里一片静默。最终，总统先生大声说，“我们搞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