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洋洋大观

斯诺登的生死爱欲

时间:2013-07-09 10:58:55  来源:1510部落  作者:

“真正的悲剧——不在于悲剧本身,不在于文本讲了一个伤心欲绝的悲剧故事,而在于——面对一出泣血的悲剧,所有的人却都把这个悲剧当作了一出喜剧或一个笑话。”(直心)

1、没有国家的人

有一种文明叫做温水煮青蛙。对于这些呆头呆脑并最终会被熬成一锅肉汤的青蛙来说,温度的稳步提升叫做“进步”,稳步提升的温度叫做“文明”。

有一种真理由赤子之心喊出。当所有懦弱的嘴巴欺骗了眼睛,并吹捧国王的新衣是多么华美的时候,当所有孝顺的牙齿咬住倔强的舌头装聋卖傻的时候,有谁知道英雄为何物?

个体自由的沦丧是文明的代价。据说,这样的文明为个人提供了安全。与之类似,政治统治意味着社会分层,社会分层的精细化程度亦即统治的精细化代表着(政治)文明的高度。弗洛伊德才会这样写道:

“文 明的发展限制了自由,公正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受到限制。在人类集体中,以渴望自由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的东西是人类对现存不公正的反抗,因此,它可能有助于文明 的进一步发展;它可能与文明一致。但是,它也可能产生于人类原始性格的遗迹中,这种性格还没有被文明所改造;因此,可能成为敌视文明的基础。所以,对自由 的渴望被转到反对文明的特定形式和要求或者彻底反对文明的方向上。似乎并非一切影响都能够诱使一个人把他的本性变成白蚁的本性。毫无疑问,人永远要反对集 体意志,维护对个体自由的要求。”(文明及其缺憾.P.38.)

因此,我们似乎可以说,对个人自由的维护与对变成白蚁的威胁 的反抗,使作为中情局(CIA)雇员的斯诺登在他29岁时选择了职业意义上的“自杀”行动。现在,除了美国政府,全世界都等着他的“新生”——等着这个没 有英雄概念的悲剧时代之英雄的新生。斯诺登的新生意味着经历一场转换生命形式的过渡仪式,犹如传统社会之葬礼仪式,“将生理性的死亡通过仪式给死者‘创 造’一个新的身份,这种‘创造’就是一次入会式,是进入一种新的存在方式的入门。”(伊利亚德.神秘主义、巫术与文化风尚.P.44.-P.48.)

CIA 雇员斯诺登死在香港,死在“棱镜计划”大白于天下之时。美国的巫师集团吊销了他的“护照”,使他成为了没有身份的人,这促使和确认了他的死亡。“只有仪式 性地杀死死者,才能使他获得新生”(赫尔兹.死亡与右手.P.58.)。在香港这个模棱两可之地,犹如亡灵集聚的十字路口,斯诺登的处境与所有亡灵的处境 是一样的:从CIA雇员的稳定秩序中脱离,在模棱两可的地方游荡和徘徊,焦灼中凝聚着“再生”的期望,以能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一个稳定的位置。

斯 诺登的“首次葬礼”是在莫斯科的谢列梅杰沃机场的中转区举行的。在此之前,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充当了祭司的角色,为斯诺登的亡灵提供了“通行证”并为其 “引路”,从香港至莫斯科,苦等多日,终于有三个拉美的亡灵集团愿意收留他了。犹如亡灵,斯诺登的新生得到了安娜•查普曼的促进,安娜的“求婚”预示着全 世界母性大发的“接生婆”对斯诺登之再生等得不耐烦了。“求婚”是一个隐喻,这个“隐喻”是必须的,因为“亡灵的新生取决于一个新生儿的诞生,新生儿事实 上就是他拥有其名字的死者的转世”。英雄斯诺登必须加入到一个新的秩序之中,他必须“复活”,因为“与死亡紧密联系的都是复活,与排斥紧随的都是整合”。 (赫尔兹.死亡与右手.P.59-P.69.)

在莫斯科的机场中转区,这同样是一个令人无所适从而模棱两可的危险之地,在此过渡地带,斯诺登必须要来一个“二次葬”(最终葬礼),以使其过渡礼仪形制完整、合理合法。通过莫斯科机场的“二次葬”,斯诺登才能得到彻底的、完全的再生。

斯诺登的葬礼由美国、中国、俄罗斯、拉美国家等全世界共同参与和举办。这些国家的大祭司们都是沟通阴阳两界的高手,为了达成或阻止斯诺登的“再生”,他们带着面具、唱着超度亡灵的经文、手脚并用地在暗中斗法使性。

对于斯诺登而言,谢列梅杰沃机场的中转区即将举办的“二次葬”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如果仪式成功,那就意味着他最终将完完全全地获得再生的机会,如果遭受美国首席巫师的巫术陷害,他将永远失掉新生的可能,成为无所适从的亡灵,很难进入任何一种稳定的秩序序列。

作 为CIA雇员的斯诺登死在29岁,这是一个属于“赤子”的年纪,那些老得皮厚的政治油条是懂不起什么叫做“赤子”的。就像蜕了旧皮的蛇,作为CIA雇员的 斯诺登的确是死了,但是,这世界多了一颗赤子之心,多了一颗敢于喊出皇帝没穿衣服的赤子之心。总之,死掉的是一台旨在统治世界的超级大机器上的一个螺丝钉 ——某个籍籍无名的CIA小雇员,再生的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孤胆英雄。

2、民主的另一面

在讨论民主之前我先引一段哈罗德·品特的话:

“所 有这一切终将导致语言的核心染上致命的疾病,语言最后变成了永远的假面具,一张用谎言织就的大网。……语言的结构和事实的结构(我是指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能否真正的相应?事实是否还能超脱于语言之外,独立、执着、客观而不受语言的描绘所左右?我相信正是我们使用语言的方式使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圈套,在这 圈套中自由、民主、基督教精神等等词语仍然被用来替可耻的政策与野蛮的行径作托词。”

不要再用“监控(监听)的普遍性”来稀 释“个人权利(隐私)的至上价值”,不要再用“安全的需要”开脱“统治的过度”,就像卢梭所说的:“靠奴隶们来讨论自由的问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的。” (论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因和基础.P.106.)同样,在这个温水煮青蛙的所谓民主时代,跟这些“温暖的青蛙”谈英雄斯诺登也是一片枉然。但好在还有一 些稀少但明智的见解:

“自由与安全不是一个简单的零和游戏。安全是自由的基础,自由是安全的意义,也是保障安全的力量所在。 一个被剥夺自由的民族注定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它只能靠强权来保护自己,却发现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不安全了。恐怖分子固然可恶,但是一旦脱离民主和舆论 监督,受命打击恐怖活动的政府也同样可能以反恐的名义作恶。一个成熟的公民明白这一点,并知道如何两害相权取其轻。”(张千帆.叛徒还是英雄:斯诺登问题 的宪法解读.)

现代人在贯彻自身意愿的冒险过程中寻求并感到安全,但人本质上必然是无保护的。海德格尔用里尔克的诗句作了回 答,即:“最终庇护我们的,是我们的无保护性”(林中路.P.313.)。对流俗的安全的信赖正是使世界已成为一个无保护性的世界的根本原因。核武器是最 能保障国家安全的利器吧?可是,在核备战的对峙与有核国家间的尔虞我诈中,整个地球都被核弹的威胁困扰着。核弹给我们带来的究竟是安全还是危险呢?同样, 网络监控不一定就是为了真正的“反恐”,即使是“反恐”,“反恐”带来的不一定就是货真价实的安全,很可能是越反越恐。统治的必需就是制造社会恐怖并展示 其消除这种恐怖的能力,正如我在一篇文章所言:监狱在不是在消灭罪犯而是在制造罪犯的观念,同时生产整个社会对国家机器的信赖与敬畏——对于统治阶级而 言,还有什么东西比维持统治更重要呢?而维持统治的关键则是要保证被统治者对国家机器的信赖与敬畏。

美国政府在全球打着“反 恐”的旗号实施着统治全球的阴谋,在全球推销“新自由主义”的“虚假民主”以夺取道德(制度)制高点,仿佛它是最讲自由和民主的,不仅它要讲,还要让全世 界人民都跟着讲,以沾点“美式民主”的光。它讲“新自由主义”的目的是啥呢?它的目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讲“自由主义”,不管是政府还是个人,在大家都“自 由”成一盘散沙的同时,它在暗地里却讲的是与“自由”背道而驰的“霸道”(统治全球)逻辑,当全世界(除了美国政府及其背后的财团)都自由得分崩离析、混 乱不堪的时候,那正是最不讲自由的“霸道”主义(帝国主义)控制全球的时候。

统治——有一个秘密,那就是——统治者永远讲的 是霸道逻辑,但是他们却总是用王道或者人道的话语来展演他们的皇恩浩荡;当被统治者对这种浩荡皇恩感激涕零并以为这个世界真是讲人道的时候,也正是这个秘 密最不成其为秘密亦即实现了成功统治的时刻。所谓“新自由主义”,正如布尔迪厄所言,是“一种正在实现的无限剥削之乌托邦……这种权威理论是一种纯粹的数 学虚构,滥觞于一种惊人的抽象:这种抽象,是以一种既狭隘又苛刻的理性概念的名义,将一些理性筹划的经济社会条件置之度外。”(遏止野 火.P.103.-P.104.)

毫无疑问,相对而言,我相信美国公民享受到了远远多于中国公民的自由,但是,美国人的“自 由”又何尝不是美国政府的统治所需,当美国人在为1+1=1还是1+1=3在“自由”讨论的时候,当美国人在为“斯诺登是英雄还是狗熊”的问题“自由”争 论到难分难解的时候,美国政府的“最后”表态总是代表了“正确的大多数”。表面看来,斯诺登“自由”地揭了秘,美国公民“自由”地讨论了英雄与狗熊,美国 政府“自由”地代表了民众。于是在这种大家都满意了的“民主游戏”中,美国政府高明地实现了“民主地统治”。

所谓“民主政 治”——就是让“被统治者”忘掉这个世界居然还有“统治”这么一说的政治诡辩。当所有的青蛙在冒着泡泡的民主大锅中自我陶醉的同时,当民主的诡辩或诡辩的 民主让青蛙们相信所谓的“普世价值”、“人人平等”、“人民当家作主”或“为人民服务”的同时,真正的事实是——全世界所有的土地、工厂、机器和劳动者都 是围绕着强权者的资本和利益忙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所有的“自由”都可能被统治者设定和监控的情况下,斯诺登的壮举是值得 肯定的。卢梭说:“穷人除了自由以外,便没有其他怕失去的东西;除非他成了疯子,否则,他是不会无偿地自愿剥夺这个唯一属于他的东西的。相反,可以说富人 对于自己的财产样样都是十分在意的;要侵害富人,那是很容易的,所以,他必须加倍提防,才能保障他的财产,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社会制度是由那些可以从 制度中得到利益的人发明的,而不是那些受制度之害的人发明的。”(论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因和基础.P.103.)

因此,我 们可以接着卢梭的话说,所谓高明的“统治制度”,就是要构建一种叫做“民主制”的文化,通过这件叫做“民主”的隐形衣,通过这本叫做“民主”的笑话集,让 所有的“被统治者”都自欺似的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不二主人。斯诺登是一个29岁的大孩子,一个赤子,一个英雄,他喊出了一个真理,他告诉世界他的主子们 赤身裸体什么也没穿。可是,这些浸泡在民主的温水中的青蛙们呱呱呱地大笑了起来,辩解说这地球上有一口叫做民主的大锅,在其中的每只青蛙都穿上了一件叫做 民主的、透明的、温暖的水衣。

真正的悲剧——不在于悲剧本身,不在于文本讲了一个伤心欲绝的悲剧故事,而在于面对一出泣血的悲剧,所有的人却都把这个悲剧当作了一出喜剧或一个笑话。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发表评论 共有条评论
用户名: 验证码:
推荐资讯
饶毅,不做院士又怎样?
饶毅,不做院士又怎样?
嫁给梁山的女人——女烈士扈三娘事迹感动大宋
嫁给梁山的女人——女
司徒文:我所知道的北大武斗
司徒文:我所知道的北大
 NASA:依赖施舍的伟大
NASA:依赖施舍的伟大
相关文章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