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ul B. Farrell
多
头喜欢牛市。史上最知名的多头、耶鲁大学(Yale)经济学者欧文•费雪(Irving Fisher)喜欢《了不起的盖茨比》(The Great Gatsby)里面“高歌猛进的20年代”。
别忘了，在1929年美国股市大崩盘数周之前，这位聪明过人的耶鲁教授对投资者讲：“股价似乎已经上升到一个永久高企的平台。即使股市总有一天会像空头曾经预测的那样回调50个或60个点，我也觉得这事不会很快发生。我预计股市将在几个月内实现大幅上涨。”
是 的，多头是至死不渝的乐观主义者。乐观是他们的天性，存在于他们的DNA之中，是引导他们大脑的陀螺仪。他们的口头禅，是拿破仑•希尔(Napoleon Hill)的“积极心态引领成功”。他们的主题歌，是“巨蟒”组合(Monty Python)的那首“总是看到生活的光明面”(Always Look on the Bright Side of Life)。
他们天真无邪，好像是“看不见的手”在允许他们无视相反证据、不顾 事实和现实、改写历史、翻越一重又一重的“忧虑之 ”(wall of worry)、忽略市场周期（比如2013年已是一个正“走向衰老”的牛市的第五个年头这一事实）。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生活光明面”抹布下的待扫尘埃。
历史事实：不承认衰老的牛市这一事实，歌唱声变得嘶哑，变得疲弱
请 暂停一下：别忘了《投资者商务日报》(Investors Business Daily)发行人、半多半空的现实主义者比尔•奥尼尔(Bill O'Neil)在其经典著作《笑傲股市》(How to Make Money in Stocks)中写过的话：“过去50年有12轮牛市和11轮熊市……典型的牛市持续3.75年，典型的熊市只维持九个月。”
呵呵，投资者们，今天的牛市已经四岁多了。没错，是一个走向衰老的牛市，周围是些刚刚结束冬眠、饥肠辘辘的“熊”。然而今天的多头只歌唱“明面”，只喜欢高歌猛进，只喜欢侥幸冒险。
本世纪他们已经两次亏损10万亿美元左右。他们高歌成瘾，像“花衣吹笛人”一样引诱投资者，拿着你的钱去赌博获利，甚至是到亏钱的市场去赌博。
历史事实：经济增长放缓至接近于零的水平
管 理着1,000亿美元资产的GMO投资公司的策略师杰瑞米•格兰瑟姆(Jeremy Grantham)研究了20世纪初以来数代人的美国经济：“美国的GDP增长趋势一直到1980年左右都是值得称道的，整整100年的年增长速度达 3.4%。但1980年过后，增长趋势开始下滑。”“美国GDP增长的黄金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明白没？美国的经济增长率处在一根长长的下滑斜线上。
在经过一个世纪的高增长之后，GDP增长速度“较20世纪60年代的峰值下降1.5个百分点以上，较过去30年平均速度下降接近一个百分点”。更严重的是，“将来美国GDP增长率（按常规方式衡量）可能只有一年1.4%的水平”。
格兰瑟姆警告说，还要严重的是，在2050年之前下一代人的时间里，美国调整后的平均增长率将只有“0.9%左右”。接近于零，等于没有增长，是2050年之前股市面临的一道鬼门关。
历史事实：“大断裂”，2013年年底之前的惊悚片
《去 杠杆年代》(The Age of Deleveraging)作者、长期为《福布斯》(Forbes)撰写专栏文章的经济学者加里•希林(Gary Shilling)也证实了这种长远趋势的存在。他提醒2013年的市场将遭遇“戏剧性冲击”，警钟将会响起，新的黑天鹅事件将会出现。希林是多头当中的 现实主义者：“投资者很少注意世界各地经济的疲软和下滑，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各央行制造的资金洪流上。”
希林提醒，这种“大断裂”(Grand Disconnect)已成为世界各地股市的驱动因素，同时“低利率环境下对收益率的渴求使垃圾债券和其他低质量债券受益。散户从2008年以来不断出清股票，最近又争先恐后地涌进股市，说明泡沫正在扩大”。
没错，华尔街多头正在吹出一个更大、更难看的新泡沫，2008年股市崩盘、2000年网络股泡沫破灭、1929年大崩盘之前高歌猛进的情形再次上演。
别 忘记，多头是盲目的，他们为“光明面”配和声，像唐吉诃德(Don Quixote)一样相信乐土的存在，相信“永久高企平台”的存在，相信他们终于能够治疗800年来“这次不可能不一样”的顽疾。而对于希林关于金融市场 可能会在年内上演“惊悚大片”的警告，他们嗤之以鼻。
历史事实：九种宏观趋势导致全球经济增长放缓
加里•希林刚刚发布的《洞见》(Insight)通讯提到：“我们大多数经济预测都预测对了”。最有说服力的一条是“我们提出的实际GDP年增长2%的预测精确到了极点”。他又预计“实际GDP年增长率只有2%左右的情况将再持续八年”。
这远远低于近期历史3.4%的长期平均水平，并符合接下来一代人内增长率降至近零水平的预测。希林预计，由于“放慢未来全球经济增长的九大因素”，“去杠杆过程”将比较快地继续展开，贯穿2050年之前的下一代人。他所预计的、将放慢全球及美国经济增长的九大趋势分别是：
新的储蓄年代：“美国消费者25年来大肆借钱消费，现在变成大举存钱。这种转变在向海外蔓延，因为美国消费者在减少商品和服务的进口，而其他很多国家的经济增长又依靠这些商品和服务的出口。”美国在80年代的储蓄率为12%，过去10年降为1%。
金融去杠杆化： 美国的金融杠杆化浪潮在70年代开始加速，“贝尔斯登(Bear Stearns)和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产之前，华尔街公司的债务股权比率已经猛增至20倍、30倍甚至更高”。这个“对近几年全球经济增长起到很大支持作用的趋势”，正在 被今天的金融去杠杆化扭转。
新的政府监管：希林在《去杠杆年代》里警告说：“主要经济体政府监管和干预的加强，将扼杀创新、降低效率、拖慢增长。”
大宗商品价格低迷：“早前的高价造成过度投资和过剩产能，和往常一样，这些产能投入运营的时候又刚好碰到近期需求的下降。”将来“大宗商品价格的下跌将限制大宗商品产地的投资”，从而阻碍将来的全球经济增长：“未来几年经济增长保持疲软的可能性是抑制效应的明显体现”。
财政约束加强：“发达国家都在走向财政约束。”美国的此类政策并非当前所需，而是源自当前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政治僵局，它们无疑对经济增长起到了拖累作用。
新的全球保护主义：“保护主义的抬头将减慢甚至消除全球经济增长。衰退催生经济民族主义和保护主义，衰退程度越深，这些趋势就越强烈。”“将国内危机归咎于外国人、采取行动保护本国地盘”是一件更容易做的事情。
国内楼市放缓：“美国楼市将因为存量过多、买房投资吸引力消失而受抑制。”
消费者减少支出：随着通货紧缩的持续，消费者将“减少支出”，期待物价随着卖方竞争的加剧而下降。
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削减支出：各州各市“将继续收缩”，从而造成支出减少、财政收入减少、服务减少、联邦政府拨款减少、更多成本转嫁到人民身上。
是的，希林预计情况还会进一步恶化，年度实际GDP增长率只有2%的情况至少要持续到2020年。在格兰瑟姆及另外很多人表示我们正走在“零增长道路上”之际，希林预计2050年之前美国GDP增长率将降至1%以下。
当然这些事实不会阻止多头以一种积极心态常年保持乐观。事实上，保持乐观是坚守信念的一种动力。为什么常年保持乐观？这是他们的天性，存在于他们的DNA之中，有一个名叫“无形之手”的陀螺仪正在引导他们的头脑往“生活光明面”的方向看。
尽管美国的多头在2000年以来已经两次亏掉10万亿美元左右（经历2000年网络股泡沫破灭及2008年银行股崩盘之后），他们仍然相信“这次不一样”，而置800年来的相反证据于不顾。而且你根本无法让一位乐观主义多头的头脑冷静下来。永远不能。
所 以心里面你一定羡慕他们天真无邪的信念。是的，上述九大经济趋势终将使整个美国醒过来面对现实。但在那之前，先欣赏一下罗伯特•曼科夫(Robert Mankoff)在《纽约客》(New Yorker)上的绝妙漫画吧。这位华尔街大行CEO预测：“虽然世界末日将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怖事物，但我们相信，末日之前的时期全是前所未有的盈利机 会。”
（Paul B. Farrell是MarketWatch专栏作者，常驻加州圣路易斯奥比斯波(San Luis Obispo)，他的推特账号是@MKTWFarrell。）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