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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欧”到“新欧洲”——20年转轨再回首

时间:2011-06-01 12:53:13  来源:深圳晚报  作者:

  《从“东欧”到“新欧洲”——20年转轨再回首》,金雁著,山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5月出版。
 
  自2004年《十年沧桑——东欧诸国的经济社会转轨与思想变迁》一书出版以来,我虽然对东欧国家转型的现状仍很关注,但这方面的文章写得少了。这首先是因为,我原本的专长是研究“苏联东欧”的历史,而不是现状,对于“苏东剧变”之前的旧体制,也主要是关心该体制“从何处来”,而不是它“向何处去”。也就是说,我主要研究的是,东欧地区(其实主要是俄罗斯)在从传统社会向近代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如何“节外生枝”地“岔”向了奥威尔描述的那种“1984年”式的体制,而这个体制怎么又会“岔”回“主干”去,应当是另一个课题。但是天赐机缘,使我于1990~1992年间在波兰学习访问,恰巧亲身经历了那场“剧变”以及剧变之后的“阵痛”时期,于是我的研究方向就顺理成章地转向了东欧的体制转轨。
 
  现在,绝大多数前“东欧”国家的转轨已经尘埃落定,我们以《十年沧桑》一书对这一段的研究做了总结之后,虽然仍然保持着对这片土地现状的关注,但主要兴趣再一次转回到了历史。星移斗转,“十年沧桑”之后又一个十年过去了。其间,国内听闻到的消息,多以“剧变”是如何糟糕为主调。所以,“阵痛”时期的东欧报道自然很多。但在进入“第二个十年”之后,东欧的绝大多数国家已经走向复兴,社会稳定,经济持续增长,尤其是已加入欧盟的那些国家,已经开始了一场“新欧洲追赶老欧洲”的比赛。在这一情况下,“消息人士”则似乎把视线移向他处,不再对东欧感兴趣,于是就有了所谓东欧“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说法。
 
  直到去冬今春,由于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这些国家才再次走入国内媒体的视野。那些关于“东欧”转轨国家在此次危机中受到重创的消息,以“东欧沉沦”、“东欧危机”、“东欧陷落”、“东欧贫血症”、“东欧遭遇滑铁卢”、“第二波金融危机的多米诺骨牌”等语句为标题,屡屡见于报端。另外,今年又刚好是东欧转轨二十周年,很多朋友对此很关心,希望我们接着撰写这些国家的第二个“十年沧桑”。
 
  2009年7月,我有机会去德国、捷克、波兰、斯洛伐克、匈牙利、奥地利六国做了一次考察旅行,其中波、捷、匈、斯四国都是转轨国家,就德国而言,我们拜访的柏林、勃兰登堡、萨克森和萨克森—安哈特等州也都在前东德的地盘上。所以,除了在奥地利之外,我们的旅行基本上就是一次“新欧洲”之旅。虽然只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但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这些“前社会主义国家”在转轨20年之后,在当前的“金融危机”期间的世道民情与社会风貌。
 
  需要说明的是:今天这些国家对“东欧”这个概念很排斥。因为作为自然地理概念的“东欧”。本来只指俄罗斯,我们此行拜访的各国传统上都被视为地理意义上的中欧,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这些地方也都是德国与奥匈帝国这两大“中欧强国”的版图。将这些国家归入“东欧”,只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冷战”时期的政治地理观念。如今波、捷、匈、斯等国均自称“中欧国家”,以区别于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前南斯拉夫诸国等“巴尔干国家”以及前苏联范围内的“独联体国家”。不过,“中欧国家”这个概念与转轨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其中的奥地利、瑞士、前西德等都没有转轨问题),而新加入欧盟的这几个转轨国家现在又以“新欧洲”自居,以区别于非转轨国家的“老欧洲”和尚未加入欧盟的其他转轨国家。
 
  我们的一位英国朋友对“新”、“老”欧洲的分法颇为反感。他认为这是美国人喜欢的一种说法,“他们不愿看到一个一致对外的完整欧洲”。尽管如此,我们拜访的这些国家的媒体上确实常有“新欧洲”的说法,而这些媒体未必亲美。一般认为,“考试”合格加入欧盟就意味着“转轨”大功告成,所以“新欧洲”国家主要是作为“转轨完成国家”区别于“转轨中国家”的,而不是区别于“老欧洲”国家的。鉴于这几个欧盟新成员国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同于塞尔维亚这样的“转轨中国家”,我们的观感或许不能涵盖后者,所以将此行称为“东欧之旅”、“中欧之旅”、“转轨国家之旅”,确实都不如“新欧洲之旅”合适。
 
  下面的文章主要是发表在《经济观察报》上,因为我们与该报“观察家”版的殷练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彼此都非常熟悉,她也非常关注东欧的进一步发展以及经验教训,总是希望我把与东欧有关的新情况介绍给我国的读者,甚至可以说,有些文章是在她的“策略催促”下“逼”出来的。我是属于那种想法挺多但落笔迟缓的人,现在想来真要感谢她,否则稍微一懒,“兴奋点”过去了,很多想法也就胎死腹中了。我把以往的文章大体上分为三个单元:上篇是“新欧洲之旅”后的感想。中篇涉及三方面的内容,其一是在波兰独立90周年时写的,算是对波兰历史一个长时段的回顾;其二是谈南斯拉夫民族问题;其三是乌克兰问题。下篇是关于东欧知识分子精神追求和思考方面的内容。
 
  我们此次“新欧洲之旅”也去了波兰南部的维列奇卡盐矿、奥斯维辛和波兰古都克拉科夫,由于我在2008年底波兰独立90周年纪念日时写过有关波兰的文章,时间间隔并不长,所以在2009年“新欧洲之旅:回首看东欧”的那一组文章中便没有再写波兰。2008年底写回顾波兰历史的文章时,我不在北京,所以从写作到发稿都没让秦晖看,报纸出刊以后他一边读一边批评,最后他要求我,重新改写一遍,并主动说:“你写上篇我写下篇。”于是就有了“波兰独立之路”这样一组文章。之所以把它收入其中,是因为2010年4月10日的“黑色星期六”,波兰总统和他们的全体高层政府官员在坠机事件中全体罹难,使几乎已经淡出人们视线的波俄关系史上的历史事件又重新被拉回到现实当中,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于是我把保持了偏重历史回顾风格的有关波兰的文章放在中篇里。这一单元还有我在2006年先后写的《谁葬送了南斯拉夫:兼评米洛舍维奇其人其事》和《聚焦黑山:论黑山独立与“南斯拉夫遗产”的最后终结》两篇文章,原本是2006年米洛舍维奇死亡时所写,写作的动机是感到当时被误导的我国媒体上充斥着对前南斯拉夫事态的无知和对米洛舍维奇的盲目颂扬,有必要讲出真相。这种误导不但蒙蔽了公众而且也影响了我国的决策层,致使我们不断在前南问题上作出误判。最典型的就是在2000年大选前米洛舍维奇已经众叛亲离时,我们许多人还认为他在塞尔维亚深得人心,而把宝完全押在他身上,以至于对他的垮台瞠目结舌不知所为。但是由于文章篇幅太长,当时在报纸上只发表了一部分,很多人仍不知道。以至于几年过去,最近笔者在一次会议上又提及这些事时,一位德高望重而且以思想敏锐著称的前辈还大为惊讶:“就在今天上午前,我还以为米洛舍维奇是作为最后一位顽强的共产主义者而被西方推翻的呢!”他并且劝我把这些情况都发表出来,经修改补充以后我把它也收入在中篇里。
 
  关于乌克兰大选风波的文章写作时间更早,可能在有些人看来这已经成为一篇“过时”的文章。因为乌克兰“颜色革命”的“橙色联盟”已经瓦解,尤先科、季莫申科等人的一页已经翻过,现在乌克兰的政治钟摆是亲俄的“亚努科维奇时代”。但是别忘了,乌克兰内部的“东西矛盾性”并没有因此消亡,我们一些人对这些国家选举政治的“一厢情愿”的全称式判断依然过于武断,所以考虑再三,还是把这篇文章收了进来。
 
  东欧改革派和知识分子思想探索与互动关系,一直都是我关心的题目,也是我观察中国问题和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参照系。在这方面我积累了不少资料,一直想等有时间写一个厚重一点的东西,但始终未能如愿。今年初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组关于东欧“面包时代”的文章,算是其中的部分思考,我把它们与另两篇思想史的文章编入在下篇里。
 
  为了使大家便于理解、阅读起来不那么枯燥,我在文中配了一些图片,其中一部分是我们此次“新欧洲”之行中拍摄的,另一部分是我平常讲课时收集起来的,希望它从视角的定格上对阅读起一点辅助作用。最后要说的是,因为上述大部分文章发表的时候删掉了征引文献和注释,我在收入书中的时候曾想恢复,但因为几种文字都有,一时间顾不上核对原文,最后还是保持发表时的原貌。另外,一些论述因为上下文衔接的需要,与其他文章中的一些段落可能有些重复,这些缺陷和不足恳请读者谅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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