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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局之后,谁知道Alpha Go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2016-03-11 11:10:04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作者:


在赛后的记者发布会上,李世石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我很震惊,但今天不只是震惊,而是无语。Alpha Go下了一场完美的棋,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掌控棋局的感觉。”

会场出乎意外的安静,仿佛有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在上空。我旁边坐着《连线》杂志的记者,连他都说,“我很不高兴。”

他不无遗憾的提起1996年卡斯帕罗夫与深蓝的那场对决,卡斯帕罗夫输掉了第一局,但很快重振旗鼓赢得第二局,并最终赢得全局的比赛。直到第二年,深蓝才在6场赛中战胜卡斯帕罗夫。与国际象棋相比,围棋的复杂度要按指数级增长,但谁能想到它征服人类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昨天,李世石首战失利,曾经有记者问他,Alpha Go对你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当时他回避了这个问题,但今天下午的4个半小时中,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它的段位,没有人知道它的风格,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想什么,当它下了错棋的时候,它知道自己错了吗?当它知道自己下了一招无比完美的棋时,它知道自己有多完美吗?当它用兵保守的时候,是因为悲观,还是认为胜率高?它通过所谓“深度学习”与“强化学习”训练出来的“直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直觉”?它会最终成为围棋的上帝,穷尽无限的可能性吗?

似乎没有人能就这些问题给出答案,包括谷歌Deep Mind的工程师们。他们唯一能给我的,是一张公关的名片。

四个多小时里,AlphaGo变得越来越具体,每个人都能强烈的感觉到它的存在。尤其是随着棋局进入后半盘,李世石的保留时间告罄,进入读秒时间。媒体观战室里的绝大部分人已经完全看不懂棋盘上的变化,但紧张的气氛却渗透到每一个人的骨子里——机器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李世石能思考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不能超过60秒),我们看着他由不安转成焦躁,从焦躁到恐惧、到几欲崩溃,又勉强恢复镇静,再重新落子,分分钟都是煎熬,难怪五个月前5:0输给Alpha Go的樊麾在采访时把它形容为一堵“墙”——“就是它不动,你对它施展任何压力它都会反弹给你,你对它施加的所有力量,你对它所有的辱骂也好,对它所有的微笑也好,最后全反馈到你自己身上,这是我对 AlphaGo 的感觉。”

比赛结束后,我请现场的解说员迈克·雷蒙(Michael Redmond,西方唯一一个职业九段棋手)评论一下Alpha Go的风格。

他说,“围棋是一个关于平衡的游戏。不是你想要什么样的风格就能有什么样的风格。棋盘的变化和对手的策略会逼迫你采取不同的策略和风格。一切都必须非常自然。在这一点上,Alpha Go毫无疑问掌握了其中的精髓。第一局执白棋,他的开局就采取平和的策略,但面对黑棋的进攻,他也懂得非常强硬的迎战;第二局执黑棋,他就采用更加激进的策略。”

我注意到,他称呼Alpha Go的时候,用的是“他”(him),而不是“它”(it)。

人对于机器,抱着一种多么奇怪的感情啊。我记得《万古》杂志上有一篇文章说,人类之所以要发明人工智能,其实是一种皮革马利翁情结——我们想要创造一个永远不会辜负我们、背叛我们、永远忠实于我们的爱人。所以有人开玩笑说,如果Alpha Go真的聪明的话,今天就应该输一场。

其实,今天我们真正要思考的是,一个会自己学习的机器,对人类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当这些算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随着谷歌的各种服务深深嵌入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在下午的比赛中,尤为意味深远的一幕是Alpha Go突然以黑棋37冲尖,李世石看到这手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出去了,回来以后陷入了漫长的15分钟的沉思。

“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棋手会那样下棋,它打破了所有的规则,”樊麾告诉我,“但那是一步无比美丽的棋”。 

但是,我忍不住想,Alpha Go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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