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麦克·珀尔（Mike Pearl）

Translated by: 王小桐

在印度南部，曾经有 “强迫安乐死” 的古老传统，即年轻子女通过某些手段让老人无痛苦地死去。近年来，这种传统在南印度某些村落复燃，而且颇为盛行，也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默许与庇佑。

印度社会学家格鲁萨米（S. Gurusamy）现任丁迪古尔的甘地讷格尔农村研究所教授，他介绍道，这种传统在当地称为 “thalaikoothal”，在塔米尔语中意为 “淋浴” 或 “油浴”。 格鲁萨米介绍说，他熟知的一种方式叫 “牛奶疗法”，即掐紧受害人的鼻子（由于受害老年人无力反抗，此法可行）然后往他们嘴里灌鲜牛奶，直至受害人出现呼吸困难而亡。

格鲁萨米告诉我，被实施安乐死的对象通常是 “饱经病痛折磨的老人”。南印度这些地区 “以经济落后著称”，由于医疗费用高，且医疗资源短缺，因此患病老人便成为了子女的累赘。

在印度，实施 “thalaikoothal” 属于违法行为。我们暂且不论其原因，其细节着实令人毛骨悚然。2010年，印度知名英文报纸《德干纪事报》（Deccan Chronicle）刊登了一篇文章，讲述了一位80岁的老人险象环生、侥幸从自己儿女手里逃脱的悲痛故事。老人接受《德干纪事报》采访时称，他的儿女们都在 “讨论着怎样分他的土地”，后来老人决定带着保镖返回村里。此后，“thalaikoothal” 行为重新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

此后，文章作者普拉米拉·克里什南（Pramila Krishnan）又潜入维鲁杜纳加尔县进行秘密调查。她假扮成一个想要送自己 “恼人的爷爷” 归西的女人，很快便找到了一位名叫法提玛（Fathima）的 “江湖医生” 同意为她爷爷实施安乐死。南印度有许多像法提玛这样的江湖郎中，他们自命为医药专家，并提供注射处死服务。在暗访过程中，克里什南录下了法提玛的一段话：“四天前我刚通过注射处死了一个76岁的老头，我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你家老人。”

克里什南的文章发表后，受到了大众媒体的广泛关注。很快，她便应邀录制了由宝莱坞巨星阿米尔·可罕（Aamir Khan）主持的大型专题电视节目，探讨 “thalaikoothal” 的相关话题。

截图自 Youtube 用户 StarWorldIndia 上传的视频

上个月，克里什南在她的 个人博客 上发表了一篇简短的后续报道：“在志愿组织的帮助下，维鲁杜纳加尔县的老人组成了自救组织，来保护自己免受子孙迫害，并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我联系到了专门报道印度贫困问题的记者阿扎·贾瓦达（Azaan Javaida），想看看情况是否真有所改善。他告诉我，目前还没有数据证明非法实施安乐死的行为在减少，所以他不敢盲目乐观。贾瓦达认为，偏远地区实行强迫安乐死的人很容易逃避惩罚、逍遥法外，“因此大都相安无事。”

他还告诉我，在媒体大范围的集中报道后，警察 “立即行动了起来”。他同时也向我解释说，尽管警察在印度并不那么受民众欢迎，但警力参与还是个好现象，因为 “自那以后，还未出现过类似事件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