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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之世:GQ撰稿人眼中的中国富豪任性一族

时间:2015-01-07 09:45:05  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

 

014年4月10日,2014中国(上海)国际游艇展开幕,来自20个国家和地区的550条实船参展。 高剑平 澎湃资料
“比有钱更有钱。”近日,美国康泰纳仕出版旗下的《GQ》杂志(原名《Gentlemen's Quarterly》以此为题,关注了中国的富人阶层。文章称,在富豪榜上,中国人的数量仅次于美国。但是这些富人们,该怎么花这笔钱?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一大批西方奢侈生活方式的传道者聚拢了他们的眼球,教他们如何做“优雅的富人”。基于这样的假设,GQ杂志撰稿人弗里德曼(Devin Friedman)前往中国,参加了一期“浮夸速成班”,想看看炫富这门“艺术”在中国是如何传衍的。
弗里德曼写道,2014年夏天,富豪们乘坐私人飞机,从河北、辽宁、吉林、甘肃飞往大连。他说,这里指的富豪,不是“小康”式的富裕,能无所顾忌地购买电视付费频道的那种富裕——他所指的是“多到变形的、天外来客般的、令人发指的”财富。这种财富把人推向了超越地域的层面,人们不再是来自某地的市民,他们与那些财富相当的人,组成了一个没有国界限制的富人圈子——有时可以称作“游艇圈子”。而中国在弗里德曼眼中,向这个圈子输送的富人越来越多。
然而在中国大陆,并不存在天然完备的游艇圈子,基础设施也相对匮乏。私人机场少之又少,没有蒙特卡罗式的赌场,甚至连称得上“合格”的游艇俱乐部,也仅仅只有一家。弗里德曼称,他去了一家游艇俱乐部,在机场附近,却被高墙环绕。要不是四周挂着大幅的宾利海报,他会以为这是一家黄瓜养殖基地。富豪们纷纷前往大连是有原因的。在大连,一批欧洲移民已经在港口建起了一片游艇世界——虽然看起来不过是各国搭起的帐篷,但这儿已经有了沙滩马球场;路边停着阿斯顿·马丁、法拉利;数十辆游艇在岸边停靠。这是大连“雅航盛汇”上的场景。在这里,小个子的法国人穿着修身西装外套和船鞋;大胡子的德国人穿着粉色的长裤;男子气的意大利人神采奕奕——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目的:向来到这里的富豪们卖船,虽然这些人们可能连他们在讲什么都不全明白。
弗里德曼称,“雅航盛汇”这样的活动在中国非常稀少,因为“超级富豪们很难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这些人(几乎都是男性)并不仅仅对游艇有巨大的兴趣。能吸引他们眼球的,还有任何贵的东西,抑或等待投资的公司。
美国仍是世界上拥有超级富豪最多的国家,资产超过十亿的美国富豪达492人。不过胡润百富榜的发起人胡润(Rupert Hoogewerf)称,即便中国经济发展趋缓,在两年内中国资产超十亿的富豪将超过美国。胡润表示这还仅仅是他们所知的富豪数——许多中国富豪可能因为低调或是新晋发迹,往往没有被收录其中。这些超级富豪,将成为未来“游艇圈子”面向的潜在市场。
但问题就在于,中国富豪们还没有明白,社会对富豪生活方式的期许是怎样的。
“他们不喜欢晒太阳,”在大连的一位游艇销售商说,“他们穿着潜水服,这令人难以接受。他们很怕水。如果你去一个中国的海滩玩,白天的时候,海滩都是空的,你尽可以一个人享受。他们只在日落前出来给对方拍拍照。这就是我们根深蒂固的想法。”
因此许多人买游艇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在2012年的海南“雅航盛汇”上,中国最大的游艇被售出。该游艇长48.6米,当场就以45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有笑谈称船主买下船之后从没开出去过。“他从不出港,”弗里德曼援引一名法国游艇商人的话称,“他(船主)跑到船上,坐上椅子,在靠海的那边钓一会鱼。晚些时候他就收杆回去别墅里睡觉了。”
弗里德曼说,值得注意的是,十年前,中国身价超过十亿美元的只有3人。现在,中国至少有350名身价超10亿美元的富豪;身价超过2亿美元的富豪达到6万人。可是20年前中国甚至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费!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花钱,”大连“雅航盛汇”运营者之一的哈瓦尔(Geoffery Ravoire)表示。雅航盛汇将做的不只为将富豪和游艇公司牵线;他们是在提供一种公共服务——告诉超级富豪应该怎么生活。
而活动发起人利涅尔(Delphine Lignieres)则表示,他们希望向富豪们传达“停下来享受一会”的讯息。“我们正尝试教他们体验生活。”
弗里德曼在北京的瑞雅礼仪中心见到的好笑一幕,让他开始思考。四个中国姑娘在鸡尾酒吧里点鹅肝酱,并且试着念出法文时的样子。他说,姑娘们嘴里讲出“饿噶架”一样的法文时,服务员或许得花更多时间来思考她们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女孩们在礼仪中心学习“高雅运动入门”、“奢侈品发音”、“英式下午茶”、“内衣教室”、“法餐入门”等等课程,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开始操起蹩脚的法语念出“饿噶架”来。这些课程总时长12天,学费高达15000美元,并需提前数月开始预订。
开办课程的霍(Sara Jane Ho)来自香港,拥有艾克赛特、乔治城大学、哈佛商学院的学位。最终她在瑞士完成最后学业,并以瑞士学校为模板设立了现有的礼仪中心。弗里德曼形容29岁的她像是邦女郎一样的人物。
弗里德曼参观课程的当天,霍总共有四名学生——其中三名是四五十岁的女老板们,分别叫做Lucy、Lcuy和Laura;16岁的Doris是第四名学生,是被父母专门从深圳送来学习礼仪的,每天住在五星级酒店。
“在中国,尤其是这些新贵们;他们太过粉饰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过。人们就算是去吃火锅,也要把头发弄成花束一样,还要疯狂地穿上香奈儿的套装,擦上Vip包房才需要的红唇。这有些吓人。”霍说。
霍表示,只有那些有高端社交需求的人们才会来上课。这“听起来很势力,但人们需要讲礼仪。我的知识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有用,但我能够教女士们合理地运用礼仪。”
一名中国富豪的儿子C(化名)告诉弗里德曼,他的父亲仍然睡在工厂里,仍然开着一辆丰田车。虽然他有一架私人的空客,他的飞机里的配餐却是拉面。C说自己以前从不知道父亲是富豪,直到有一天福布斯富豪榜上出现了他的名字,那时他还在加拿大读大一。
不过C表示,中国人买游艇,确实和享受开船的乐趣没什么关系。
“中国的游艇式生活,只是为了让朋友崇拜,或是让小三上船玩;这关乎面子,”他说。面子在中国文化概念中的地位根深蒂固,甚至延伸到“在世界上显得举足重轻”这一层面。“(富豪们)永远不会把家人或是自己的妻子带上船去。享受天伦之乐和享受刺激是不同的——当然这并不是中国文化的重点,这只不过是世间常态。”
不过霍表示,她的客户们,并不是“一夜暴富”并“在国外出丑”的那一类人。“新兴的富人们可能突然间有钱了,于是开始买爱马仕的包。我的客户十年前就有爱马仕了。”
(编译 陈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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