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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札记 | 肾“媛”

时间:2014-12-18 10:48:07  来源:媒体札记  作者:

 呼格吉勒图案平反之后,聂树斌案所获关注也在剧增。
 
一篇作于去年9月的博文被重新挖出,真假难辨的说法经过渲染之后,各路小道消息一并鱼贯而出,聂树斌之死源于“按需杀人”的猜测,被包装成“惊天黑幕”正四处流窜。
 
今晨,微信公众号“人民网”也赶来凑热闹,以央媒之尊介入到这场求证中来,“章含之的肾脏是来自聂树斌吗”:“‘当年石家庄法院发现该案有疑点,主张疑罪从轻,判死缓。但是在为当年患尿毒症的外交部高官章含之寻找肾源的过程中发现聂的肾脏与章匹配,为了救章某的命,经高层下令,立即执行。报道称,这也是真凶王书金落网已经十几年,该案仍然不能改正的原因所在’…上述劲爆内容以《聂树斌案异地复查或藏‘按需杀人’惊天黑幕?》这样耸动的标题,最近在微博和微信朋友圈病毒式扩散流传。”
 
这篇出自北京青年报旗下微信公众号“政知局”的“重磅报道”,的确对围绕“红色名媛”传言有过一轮求证,推算出曾为毛泽东英语老师的章含之第一次肾移植手术时间点,大约应在“1995年1月31日到1996年2月18日之间”,而聂树斌正是在1995年4月27日被执行枪决,纯粹从时间匹配角度而言,换肾之说不能认为毫无可能。
 
不过,章含之女儿洪晃在回复“政知局”之后,又使手术时间有了新的说法:“12月16日晚,章含之的女儿洪晃在短信中回复说,‘我母亲的确换过两次肾,她是1995年得肾炎,透析一年多以后换肾。第一次换肾是在北京朝阳医院,第二次是7年以后在上海长征医院。两个医院没有透露肾源。我作为个人一直非常关注聂树斌的案件,期待案件有公正的结果,期待一个依法治国的中国’…如果以此说法推断,章含之的第一次肾脏移植的时间应该是1996年…对于追问,洪晃在短信中回复称,‘可到医院查询,那样更精确’。”
 
 
看上去似乎依旧悬而未决,而且,“政知局”文章今日也已因“举报’被删除。
 
猜测与讨论还是继续。@柳絮2009给出三点意见:“1、能够移植的器官是心,肺,肝,胰,肾,小肠,眼角膜;2、基本死体脏器是不能提供的,必须活体移植,即最低只能脑死亡,而不能心藏停跳;3、由2,聂的死亡时间须和章的手术时间是同日且同时,看资料可能不大。”
 
同样,@深夜一只猫也认为,“凭此文要求章家自证清白极其荒谬”:“用死囚器官作为移植的器官源是反人类的政策,但不等于一篇仅凭移植时间与行刑时间相近,就指控为了供脏器给章含之而枪毙聂树斌的文章,具有任何合理性。”他甚至推测这一波怀疑,还夹杂着群体之间的宿怨,还夹杂着群体之间的宿怨:“看洪晃做公知,五毛很生气,抛一个议题让公知咬公知,我就不上当,看我从来不转吧。”
 
即便如此,@色色猴还是主张就事论事,把问题说的更清楚些:“其实重点非章肾脏是否来自聂,责任更不在洪晃女士。重点是:1、涉大人物时有无‘按需杀人’之事?有无李含之、王含之?2、医用死囚器官是如何操作的?”
 
在心领神会的质疑声中,另一桩陈年旧闻也被打捞起来,金陵晚报十年前关于演员傅彪的报道,被视为死囚器官移植内幕揭秘案例:“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了傅彪肝脏移植手术复杂、艰难的过程:傅彪大约花费30万元移植的完整肝脏来自一名山东死囚。得知自己患了晚期肝癌后,傅彪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肝脏。因为傅彪人缘特别好,为人非常义气。司法界、公安界以及社会各界的朋友都倾力相助。经多方面全力配合,傅彪终于找到一位20多岁的年轻死囚,他的血型和傅彪相同,身体检查后的多项指标和傅彪非常吻合。傅彪冷了的心一下热了起来…9月4日,死囚被执法后,他的健康肝脏迅速送到北京,傅彪在武警总医院顺利完成了肝脏移植手术。这个手术集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各方面每个细节都配合到位。”
 
虽然傅彪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但是死囚器官专供权贵的猜测,还是由此再度议论纷纷挥之不去。
 
说起来,移植器官主要来自死囚也早不是秘密,就在本月月初,依据南方都市报所记录:“12月3日,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人体器官捐献与移植委员会主任黄洁夫教授,在‘2014年中国OPO联盟研讨会’上宣布:从明年起,公民逝世后自愿器官捐献将成器官移植使用唯一渠道。”
 
那么,在此之前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呢?微信公众号“财经”今日有医生所“亲历的死囚器官移植”案例:“突然听到几声沉闷的枪声…我在中巴车里的手术台旁,透过打开的汽车后门,看到几个穿警服的站在路边,路旁边躺着一个尸体,头部一堆血。两个警察,一个拿了个笔记本在记录着什么,一个拿了照相机,对着周边环境和尸体在拍照…小A和小B马上跑上去,用一个特质头套蒙住尸体脸部(目的是防止滴血和克服恐惧心理),抬起尸体便往车上跑。”
 
原本应发生在医院手术台的一幕,却真实而冷静地出现在刑场附近,“我在车里接应,帮忙把尸体拉到车上…中巴车不紧不慢地开着,车里一片寂静。大家忙碌起来,气氛非常紧张,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咳嗽声。因为全车人都知道,我们必须在摇摆的车里,在10分钟内剖开腹部,找到人体最大的动脉,注入抗凝药物,否则,这个尸体的全部器官将由于凝血而死亡,也就意味着摘取移植物手术的失败,那几个眼巴巴等待移植手术的病人或将因此失去生存的机会…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主动接下了计时任务。大约几分钟后,主刀医生命令准备冲洗液体和抗凝药物。大家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已经找到大动脉,并且插管成功了。驾驶员大声说,‘6分钟!’车里气氛稍稍缓和,大家各就各位:取骨髓的,取角膜的,取肺的、取肝脏的、取肾脏的医生轮流到主刀位置,一切有条不紊。”
 
聂树斌案升温的法治背景,外加死囚器官移植一直以来的争议,以及章含之“红色名媛”的权贵身份,在三重因素的综合作用之下,最终使得章含之的肾源之谜,与聂树斌之死挂上了钩。
 
眼见纷扰不断,@石扉客2014居中调停,主张将两种恶区分看待,“我不太信像章含之傅彪这种级别的人还能以治病促人判死”:“作为受体的病人如是靠排队等到的,无可非议。如靠个人资源攫取到,应鄙视,但大环境所致并非大恶。无论哪种,板子都应首先打在器官移植体制和链条寄生虫上,和冤案本身并无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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