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反腐态势如何？且来听听风声

文 | 蔡方华

在 某报社召集的一个关于“颜色革命”的内部论坛上，据说有学者和将军发生了争论。学者认为，只要政治清明了，其实不用太担心知识分子，“关键是那些带枪的腐 败分子最吓人”。将军则厉声反驳，认为“带枪的腐败”的说法把矛头指向整个军队，是别有用心。他认为腐败分子在党内、军内都是极少数，包括他在内的军队主 流都是清廉的。

腐败分子不占主流，这个说法绝对没错。如果主流都是腐败的，那反腐败根本就无法推动和进行。但腐败分子在一个系统内部是不是“极少数”，这个就很难下结论，尤其是，如果这个系统信息相对封闭，外界评价起来就更为困难。不过从此前的反腐态势看，在某些领域和地域，腐败分子或许确实是“极少数”，但却是大权在握的“极少数”，是能够主宰和操控大多数的“极少数”。而在出现了“塌方式腐败”的山西，甚至“极少数”这个说法都不一定可靠。对腐败态势保持清醒的头脑，是目前比较正确的态度。

军队的腐败现象怎么样，对观察者来说无疑是个难题。但与学界务虚的热烈程度相比，军队反腐的力道丝毫也不落下风。在四天时间里，有两名少将被调查的消息先后被媒体披露，并得到一定程度的确认。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军队系统内学院的领导干部。

党 政系统反腐消息的发布，已经有了一定的规律。周末去中央纪委官网蹲点，往往会有所收获。但军队反腐消息的发布还没有形成固定套路，一般先有小道消息神秘出 台，其后再得到证实。比如，女少将高小燕被查就是如此。早在新闻媒体捅出这一消息之前，网上传言已经指名道姓，甚至连查抄细节都很确凿。如果不是亲历者或 旁观者，很难放出这样的风声。

那么，从风声看，军队反腐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呢？

首 先还是要重温一下习近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精神。在会议上，习近平提到，部队中特别是领导干部在思想政治和作风上“存在10个方面的突出问题”。 出现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还是理想信念、党性原则、革命精神、组织纪律、思想作风等方面出了问题。他还要求高度重视和严肃看待徐才厚案件，深刻反思教训， 彻底肃清影响。怎么才算“肃清影响”呢？在我看来，加强政治学习是一个方面，但另一方面，恐怕只有把徐才厚在军队中的关系网打掉，把徐才厚通过受贿的方式提拔起来的领导干部拿掉，把徐才厚主持军队工作期间形成的暗黑规则清除掉，才能算是及格。军队反腐的课题有多么繁重，由此不难看出端倪。

从 媒体关于谷俊山的报道，也能看出一点门道。凤凰周刊在封面报道《谷俊山大起底》中，说到刘源将军曾经在会议上指出，总后系统的腐败“非常严重”、“随处可 见”、“触手可及”。谷俊山被调查之后，引发了军队的震荡波，有不少中高级军官涉案被查。虽然目前还没有被查人数的详细情况公布，但以谷俊山在军队内部的 多年深耕，想必同样形成了一个贪腐食物链。食物链上的大鱼小虾虽然命运各有不同，但肯定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处。

最 近受到调查的少将高小燕，她的能量虽然与徐才厚、谷俊山等人不可同日而语，但在一定的圈子内想必也不是等闲人物。她所涉及的后勤基建窝案，据说已经导致多 人落马。近日据传落马的另一位少将戴维民则有着教授、博士生导师的头衔，还是资讯传播领域的著名学者。这种学者型的官员，按说应该就是军队里的清流和主 流，奈何同样深陷土地和基建的泥坑而无法自拔。所以，看问题不能只看局部和表面。表面风平浪静，并不意味着海啸已经平息，也许潮头还只是刚刚卷起。

军队的腐败现象，和党政系统的腐败现象有着同源性和同步性。但是，军队的特殊性，也让军内的腐败更难为外界所觉察。军队的最大特殊性是什么？也许就是缺乏外部监督。对军队腐败现象的批评曾经是禁区，这虽然有助于维护军队的整体形象，但客观上也会导致腐败分子的有恃无恐。谷俊山经常说，“你不挡我的道，我也不挡你的道”。但他所说的这个“道”，恐怕只有军队内部人士才能略窥门径。

当然，无论军队内部清除了多少腐败分子，他们也只是一小部分，不能代表军队形象。即便像徐才厚那样官至巅峰，同样不能代表军队形象。但是，这丝毫不能降低我们对军内腐败现象的警惕。至于说到军队反腐，人们已经听到和看到的，或许真的只是冰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