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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推动了阿拉伯之春

时间:2012-12-05 12:26:03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作者:

作者:陶短房

  在席卷了中东的“阿拉伯之春”的背后,一个不甚起眼的小国 和一个不甚起眼的君主,悄无声息地充当了“大推手”的角色。这个小国叫卡塔尔,它的君主是谢赫·哈迈德·本·哈里发·阿勒萨尼。 卡塔尔人可以畅所欲言埃及、利比亚的“民主化”,但言及本国却要小心翼翼。随着“阿拉伯之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阿勒萨尼的“民主真诚度”—— 既然他这样热爱普世价值,何不从自己做起,从现在做起

  阿勒萨尼

  从2011年1月14日突尼斯前总统本·阿里逃亡算起,“阿拉伯之春”已经历20个月的风风雨雨。无论褒贬,立场各异的人们都不免去做同一件事:寻找 “阿拉伯之春”背后的推手。

  有人说,这个推手是“美帝”,理由包括:奥巴马上任后于2009年6月4日在埃及开罗大学的演讲,希拉里·克林顿和苏珊·赖斯在埃及变局中的积极作为,和美军对利比亚的直接军事干预。

  有人说,推手其实是法国,理由包括:萨科齐率先承认利比亚“过渡委”、奥朗德率先承认叙利亚反对派联合阵线,以及法军积极主动干涉利比亚。

  当然,还有人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外来推手”,“阿拉伯之春”纯粹就是“官逼民反”式的自发抗争。

  这些说法似乎都有问题:在大多数时候,美国对“阿拉伯之春”表现得消极多过积极,主动干预浅尝辄止;法国虽然积极,却实力有限,对诸如也 门、埃及之类同样爆发“革命”的中东国家更缺乏实际影响力;“官逼民反”固然是重要因素,但那些被推翻的统治者的暴政已非一日,何以早不倒、迟不倒,偏偏 “阿拉伯之春”时便来个“不约而同”?而且专制、保守、独裁是中东许多国家的通病,何以搞出大事的清一色都是60-70年代“革命”过一回的、带有较强世 俗色彩的共和国?难道那些君主国尤其逊尼派君主国便不专制、不保守、不独裁么?

  在这场席卷了中东的“阿拉伯之春”的背后,一个不甚起眼的小国和一个不甚起眼的君主,悄无声息地充当了“大推手”的角色。这个小国叫卡塔尔,它的君主是谢赫·哈迈德·本·哈里发·阿勒萨尼,卡塔尔阿勒萨尼王朝第11世君主、第9世埃米尔,卡塔尔独立以来第4任君主。

  “小小杠杆撬地球”

  卡塔尔是个小国,国土面积仅1.1万多平方公里,人口尚不足170万,即便在小国林立的中东也排不上号。乍看起来,这样一个国家很难在中东产生重大影响。

  但事实却正好相反:“阿拉伯之春”的每一步,几乎都可看到卡塔尔和阿勒萨尼的影子。

  “阿拉伯之春”最初的战场是“电波战场”——“军警杀人”、“高官倒戈”、“手无寸铁民众被迫害”、“反抗风起云涌”之类的消息,最初通过 社交网络平台和手机短信不胫而走,随后因卫星电视及其附属网站的传播而传遍世界。这些“大媒体”传播的消息,又反过来成为各路小道消息“启发民智”、“唤 起民众”、“动摇分化敌人”的“创作源泉”,而走在“革命媒体”前列的,正是卡塔尔半岛电视台。

  如今,“阿拉伯之春”已过去近两年,回头检讨最初的媒体报道,会发现错讹颇多。这是几乎每一家媒体在所难免的,但具体到半岛台却耐人寻味——这些错讹几乎清一色对抗争者有利,并在事实上给国际干预推波助澜。

  半岛台开播于1996年2月,最初1.37亿美元的启动资金是阿勒萨尼自掏腰包;运营至今,这家原定2001年自给自足的“私营电视台”收入占总预算比例仍不能过半,还得靠阿勒萨尼掏腰包“输血”。

  半岛台在理论上是“私营电视台”,而非官办电视台,但这个“私营”却更耐人寻味——其“业主”不是别人,正是埃米尔阿勒萨尼自己。他是这家 “私营电视台”的法定董事长。如果说,半岛台的确是“私营电视台”,那么它事实上就是卡塔尔埃米尔的私产。这家电视台在“阿拉伯之春”中所扮演的角色,事 实上就是埃米尔所想扮演的角色。

  在“阿拉伯之春”初起时,阿勒萨尼尚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半岛台之后,甚至还一度扮演起示威者和统治者间的调停角色(在最初突尼斯、埃及革命时 更明显)。当埃及穆巴拉克倒台、“阿拉伯之春”已成气候时,他便从幕后走到台前,和沙特等其他“海合会”(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君主国联手,力图从 自顾不暇的埃及手中,夺取阿拉伯联盟“盟主”的令旗。

  在利比亚问题上,没有“海合会”的力推,联合国1973号决议绝难出台;没有卡塔尔、阿联酋两个阿拉伯国家参战,联军对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军 事干预便师出无名;而没有“海合会”不遗余力的“输血”,即便有北约的空中保护伞,班加西反对派能否顶住卡扎菲军队的进攻还不好说。

  在叙利亚问题上,没有“海合会”的积极活动,阿盟去年11月13日的暂停叙利亚会员国资格决议即便出台,也绝不可能是18:4的压倒性优 势。而倘若没有阿盟这一鲜明立场,许多遵循“主流主义”立场的局外国家,就仍然会在谴责、制裁等问题上保持沉默,巴沙尔也不至于孤独到环顾四周,只剩俄罗 斯、伊朗、黎巴嫩等寥寥几个同情者。

  鉴于阿拉伯问题的复杂性,局外国家对直接干预往往顾虑重重,阿盟给不给“大义名分”,几乎可以成为外界能否干预的通行证。正所谓“秤砣虽小 压千斤”,这独特的地位,让看似在国际大舞台上实力平平、本国安全尚需他国保护的“海合会”六国,占据了“阿拉伯之舵”的形胜之地。

  依靠这种舵手的有利地位,宗教力量便能在“阿拉伯之春”中让运动沿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仔细“复盘”不难看出,迄今实现政权更迭的4国 (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都是在上世纪60-70年代被阿拉伯社会复兴运动推翻了世袭王朝的世俗共和制国家。而在另一些仍保持君主制的国家,如摩 洛哥、阿曼、约旦等,“革命”都浅尝辄止,有惊无险。

  在“海合会”中,挑大梁的自然是最大的海湾君主国——沙特,但最活跃的却是卡塔尔。

  本·阿里被推翻时,保守政党的领袖大多数尚流亡国外。即便如此,他们仍在卡塔尔扶持下在选举中胜出。今年初,突尼斯举行“革命周年”纪念庆 典,阿勒萨尼意气风发地站在主礼位置。以至于《非洲看板》杂志尖锐指出,这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世人, “海合会”国家,尤其是卡塔尔和阿勒萨尼,从一开始就是“阿拉伯之春”真正的主推手。

  利比亚新政权建立后动荡不断,欧美各国在最初热情消退后,出于投资安全考量,在投资、援助等方面变得小心翼翼,使“海合会”国家成为利比亚的大“金主”。后者则投桃报李,成为阿勒萨尼在叙利亚问题上政治立场的最无保留支持者。

  在埃及,卡塔尔今年8月宣布提供20亿美元财政援助,是埃及迄今所收到的最优厚的援助。这换取的报答则是,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昔日阿拉伯的主心骨埃及,不得不看卡塔尔和“海合会”的眼色行事。

  “阿盟的声音”更多表现为“海合会”、甚至阿勒萨尼本人的声音。

  在不久前的加沙冲突背后,也可看见阿勒萨尼的身影:10月23日,他访问加沙,成为该地区被哈马斯控制以来首位抵达访问的外国元首,一系列围绕加沙和哈马斯的事件(以色列疑似袭击苏丹、哈马斯和叙利亚政府翻脸、以色列攻击加沙)随即发生,这恐怕并非偶然。

  “阿拉伯之春”正一点点变成“欧美之秋”。最初带有些盲目色彩的“阿拉伯世界终于现代化民主化”的狂喜,如今已被一种失控的感觉所替代。

  之所以如此,核心问题就在于,外部社会突然发现,阿拉伯的这轮变革并非按照它们的意图在演绎。而对于伊斯兰原教旨势力的崛起并迅速把握“阿拉伯之春”的话语权,它们感到不知所措。

  阿勒萨尼的影子,正一点点变得清晰。

  天下得来大不易

  说起阿勒萨尼的“江山社稷”,可谓得来不易。

  在卡塔尔这个世袭君主国中,1952年出生的他先是王侄、后为王储。父亲哈里发·本·哈迈德·阿勒萨尼继位后,他更身兼首相、武装部队司令、国家最高计划委主任等要职。

  他第一次打着“进步”、“变革”旗号做成的大事,就是让自己提前继位:1995年6月,趁父亲在瑞士度假之际,他利用手中权力发动“6·26”政变,并迅速冻结父亲的账号,接管全部军队、行政权力和王室财产,宣布自己为埃米尔。

  在阿拉伯君权世界,这种行为自然是颇受争议的。而平息争议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际行动向国内外证明,自己提前继位是有道理的,是出于国家利益和大局的考量,任由年迈的父亲继续执政下去,则是因小失大的不智之举。

  而要做到这些,“变革”和“进步”显然是捷径。

  阿勒萨尼正是这样做的:他宣布“新闻自由”,有限开放报禁,允许私人资本主办媒体刊物;他宣布“解放妇女”,给予妇女选举权,废除“妇女在 公开场合必须穿黑色长袍”的陋规,更破天荒允许妇女考汽车驾照、驾驶车辆;他解除了“卡塔尔全境不得饮酒”的规定,只要不在公开场合饮酒,便不会受到指责 和惩处;他甚至还制定了卡塔尔第一部宪法,允许选举产生的议会存在。

  卡塔尔和美国、沙特的友好关系是这个弹丸小国的立国保障。阿勒萨尼继承了这一传统,但他显然想走得更远一些——不仅仅充当被保护者,也要尽可能扮演更主动、积极的角色。

  美军长期驻扎在卡塔尔境内的乌代伊德和赛利亚赫空军基地。此前的卡塔尔埃米尔对美军的态度都是既依靠,又提防——不得不仰赖其保护,却既要 尽力避免其在海湾地区“惹是生非”,给自己引来祸水,又要严格控制美军和当地人接触,以免他们将西方文化和生活习惯传播给当地人。而阿勒萨尼显然希望让卡 塔尔和美国的关系更“近乎”一些。在伊拉克战争期间,他让两个卡塔尔基地成为美军出击的重要据点,对美国流行文化的渗透也持更宽容态度。为了体现卡塔尔和 美国更“平等友好”的关系,他甚至以个人名义在2005年向被卡特里娜飓风弄得焦头烂额的美国新奥尔良市捐赠了1亿美元。

  与以色列的关系是阿拉伯国家“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如果强硬对待以色列,势必影响和美国的感情。反之,则会影响本国在阿拉伯和穆斯林世界的 支持率。这两点都是志向远大的阿勒萨尼所不愿看见的。因此,纵观他的言行,在巴以问题上显得左右逢源:2007年9月25日,他在纽约会见以色列外长利夫 尼,成为“海合会”君主中第一个、也是迄今唯一一个会晤以色列高官的人。他曾表示,不反对以色列在巴勒斯坦被占领土上修建犹太人定居点,甚至不反对耶路撒 冷全部犹太化;2012年10月23日,他又成为第一个访问哈马斯治下的加沙的外国元首,且特意选择从埃及陆路进入加沙,还拍出2.54亿美元巨额援助。

  海湾君主国都是搞“标志性工程”的高手。邻国阿联酋是建造高楼大厦,而阿勒萨尼的绝招是办活动、搞体育。

  2001年WTO第四次部长级会议是这一系列“标志性工程”的开端,卡塔尔首都多哈因“多哈回合贸易谈判”而蜚声国际;2006年,多哈成 为15届亚运会主办地;2010年底,卡塔尔出人意料地成为2022年世界杯足球赛主办国,而在苏黎世主持申办大计的,正是埃米尔阿勒萨尼本人;2011 年,卡塔尔一年内接连主办亚洲杯足球赛和泛阿拉伯运动会;自2008年至2010年,WTA巡回赛的总决赛接连3年在多哈举办,不仅提升了卡塔尔知名度, 还在很大程度上扭转了“卡塔尔女性受歧视”的国际“偏见”。

阿勒萨尼的胃口显然不止于此:巴塞罗那足球队是著名的“无胸前广告队”,却在其银弹攻势下印上了“卡塔尔航空公司”的胸前广告;去年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曼联并购案”,呼风唤雨的同样是阿勒萨尼本人“和他的钱”。

  阿勒萨尼还热衷于教育事业。在他的“卡塔尔基金会”运作下,1973年才成立第一所大学的卡塔尔,如今已成为美国名校分支林立的“大学之国”。他还先后提出“教育新时代”和“科学技术公园”的理念,意在为卡塔尔的“后石油时代”未雨绸缪。

  不难看出,阿勒萨尼不满足于做一介小国君王,而是渴望在中东乃至世界舞台扮演重要角色。为此,他既需要表现得亲美、亲欧,拥抱现代文明和“普世价值”,又要显得同情“伊斯兰事业”、同情“阿拉伯主流价值观”,如此才能左右逢源。

  他的许多举措不仅符合上述目标,且都具有多重深意。例如,在价值观领域偏重舆论,而于传统的宗教教育体系着墨不多,是鉴于后者是海湾“老大 哥”沙特的禁脔,而前者却可另辟蹊径,后来居上;在叙利亚反对派问题上,坚持用兵和另起炉灶,不惜工本架空“全国委员会”,目的在于从非阿拉伯裔的土耳其 手中抢夺叙利亚未来政治重建的主导权;在加沙问题上突然活跃,不仅有借“阿拉伯之春”所获得的声势提高自己在伊斯兰世界声望的目的,更有进一步从传统上对 加沙最具影响力的埃及手中抢这个“中东第一热点”话语权的考量。

  难圆的盟主梦

  然而,卡塔尔毕竟是一介小国,阿勒萨尼虽然雄心勃勃,要实现宏大理想,却绝非易事。

  首先,“民主自由”牌并不好打,卡塔尔的“民主自由”就经不起太多推敲。

  尽管“进步改革”搞出很大动静,但雷声虽大,雨点却小。卡塔尔仍然是君权国家,宪法有固然好过没有,却仍是一部意在将君权而非民权“法定” 下来的宪法;“责任内阁”仍是对君主负责,而不是对议会负责。自建国至今,首相一职清一色由阿勒萨尼家族成员出任,内阁说是“皇族内阁”毫不为过,而“民 选议会”更像个看上去很美的政治花瓶。

  妇女权利比沙特等邻国好一些——但也只好一些,她们仍然没有被选举权,不能出任大多数公职,很难找到理想工作,绝大多数人依旧穿着黑袍;饮 酒固然不再违法,但能买到酒的场所只有高档涉外酒店;尽管宣称是“法治时代”,但沙里亚法仍以“习惯法”的名义,控制着卡塔尔社会生活的“内核”。

  依靠石油红利,即便和发达国家比,卡塔尔的福利和人均收入也是“极高”的。但这个国家仍然没有宗教自由,人们可以畅所欲言埃及、利比亚或伊 朗的“民主化”,但言及自身却要小心翼翼。许多揭露前阿拉伯世界独裁者贪腐、奢侈、敛财的消息,都出自卡塔尔的媒体,但阿勒萨尼本人同样是热衷奢侈生活方 式的大亨。在福布斯“最富有王室成员排行榜”上,他坐拥25亿美元家产,居第8位,他的家庭生活也完全谈不上“现代”和进步——他是3妻、11子、13女 大家庭无可争议的主人。

  随着“阿拉伯之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卡塔尔的“民主真诚度”——既然他这样热爱普世价值,何不从自己做起,从现在做起?

  其次,对于阿勒萨尼的“盟主”形象,许多“革命人民”并不买账。

  年初,阿勒萨尼在突尼斯革命周年庆典上的喧宾夺主,引发当地民众强烈不满。数千名示威者涌上街头,高呼“不要美国和卡塔尔,突尼斯是自由的”、“让卡塔尔滚蛋,我们能管好自己的国家”、“工作、自由、尊严万岁”。这样的一幕后来在利比亚又重演过一回。

  在叙利亚问题上,卡塔尔虽力争主动,并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希拉里等人支持,但土耳其、埃及,以及众多叙利亚反对派并不以为然。就在海合会各国 承认“全国联盟”之际,突尼斯、利比亚这两个受过卡塔尔“恩惠”的“再造之国”却不约而同表示,在看不明白“全国联盟”真实属性之前,暂不打算予以正式承 认。而这个“联盟”虽诞生于卡塔尔,却宣布总部设在开罗,也从一个侧面表明其微妙之处。

  加沙事件则更让许多人看到阿勒萨尼的局限性:他兴冲冲的加沙之旅既未能火中取栗,也未能提升自身形象,更未能从埃及和兄弟会手中拉走哈马斯。

  11月17日,阿勒萨尼再度为加沙问题飞赴开罗,这次却没有越境进入加沙,而是和埃及总统穆尔西、总理坎迪勒会晤磋商。哈马斯政治局负责人 哈立德·马沙尔甚至根本未曾与会,加沙停火却在不久后达成了。如果说,这次停火标志着后穆巴拉克时代埃及重新成为阿拉伯世界的“领头羊”,那么也反衬出阿 勒萨尼重新做回“配角”的挫折。

  不仅如此,美欧各国对卡塔尔、阿勒萨尼和“海合会”的真正用心也越来越警惕。尽管法、英等国在干涉叙利亚等问题上仍相对积极,但国内不同声 音已越来越高,且经济欲振乏力,介入力不从心,而真正有实力的美国却变得越来越谨慎、低调。美国驻利比亚大使之死、叙利亚“全国委员会”被“圣战者”渗透 的现实,以及加沙冲突爆发,都足以让现实的美国人对阿勒萨尼这位热心盟友的进取心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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