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洋洋大观

《纽约时报》情感专栏:变性后,我依然爱你

时间:2011-09-26 10:17:01  来源:东西  作者:
就在今年的情人节前夕,《纽约时报》周末副刊做了一件不那么罗曼蒂克的事情:在全国大学生范围内征集他们对于爱情的看法。我们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反馈,但我们觉得如今的年轻人对于爱情的看法一定不会是那种红玫瑰加白桌布的老派作风。

 

 

去年十一月份一个星期二的清晨,闹钟在凌晨四点准时哔哔作响。我和我的丈夫被告知今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出门,就像赶飞机一样。昨晚我的丈夫握着我的手,一直不停的和我道歉,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这使得我一夜未眠,眼皮肿的老大。

昨晚吃过晚饭,我就止不住的默默哭泣,因为我将再不会看到他的脸庞,他的脸型很好看,高挺的鼻梁,尖细的下巴,八年来我曾无数遍的抚摸,亲吻过的这张脸庞,明天过后将不复存在。

你还戴着结婚戒指吗?我问他。医生嘱咐过最好不要戴婚戒。

我们结婚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岁了,而且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结婚,从此两个习惯独自生活的人变得亲密无间。

他把戒指从他那纤长的手指上摘下,递给我,我把戒指放到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这个首饰盒是我们在巴厘岛买的,我们去过很多的地方,巴厘岛就是其中之一。在那次巴厘岛之旅我们一起爬火山,吃辣的要人命的食物,我还被我丈夫拐进了一间饲养着巨大蜥蜴的旅馆房间住了一宿,直到第二天他才告诉我真相他是我的守护神,我的伙伴,我的王子。

一次,对我们来说又好像是一次新的旅行。目的地则是个对我们来说并不了解,十分陌生的领域

我们出门准备出发,他在倒车,而我在回想有没有什么遗漏你没喝水,对么?

什么喝水?

说明书上规定手术前要喝水的,你喝了多少?

,大概有半杯吧,老实的答道。

真是难以置信,都说让你多喝点儿了我生气的说道。

我们一路无话,小小的争吵掩盖了我内心的恐惧。情感像波波涟漪涌向岸边

亲爱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抚摸着他的腿,望着我最熟悉的陌生人轻声的问道

我真该死,怎么会忘记读手术准备说明书。

没关系的,也许读了反而会更紧张呢

我们被告知手术会进行七小时,而复原时间则会更久。我精心的收拾行李,拿上我的笔记本电脑,手机,杂志,毛毯,还有一个枕头。

我们到达医院,一名护士引导我们进入检查室,他的身体情况非常适合手术。虽然没有喝水,但也还勉强过关。

此刻还是那个

今天,我的丈夫将要迈出成为女人的第一步,而我仍旧称呼为“虽然医生建议我应该用女性的称谓来称呼他,好帮助他渡过这段手术期。

在必要的时候我会这样做的,我和医生在手术前最后一次交谈中说道。但现在他仍然是我的男人。我转身看了看我的丈夫,他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衣领钉有纽扣的黑色衬衫。当我看你的时候,宝贝,我看的是一个男人。

但他内心是一个女人,”他的主治医生反驳道,她的话像一道闪电撕裂我的内心。

但对我来说他不是!泪水在我眼眶打转。我叉着胳膊,就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我可以接受他要变成一个女人,但他此刻还是一个男人。你是怎么想的,亲爱的?你真觉得现在你就是个女人吗?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了,是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女人,他委屈的看了我一眼。

此刻,我们就站在医院的候诊大厅,我的丈夫即将形进行变性手术。也许,现在到了要改变称呼的时候了。我的丈夫就要开始从男人到女人的过渡,这手术将让我的丈夫变得比女人还要妩媚。包括切眉,隆鼻,削下巴。几个月后,他的亚当的苹果将会被切下,并接受隆胸手术,随之而来的还有女性生殖器再生手术。

注射进身体的女性荷尔蒙激素慢慢的他的肌肤变得细腻,主治医师介绍说这种改变将会是细微的。他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将会整形成女人的样子,高高的颧骨,厚厚的双唇都将消失不见。

我们过去共同经历的一切,我们的感情与彼此的信任让我相信我们的关系仍可以继续维持,甚至更好。我从未觉得我的丈夫背叛了我,虽然我的朋友们并不这么想。他过去曾向我讲过他希望变性的想法,并一直试图理性的看待这件事。男人的身体与女人的内心,我从未好好的从他的角度一想他内心的挣扎。

直到结婚后我的丈夫,这个我一直深爱的人才向我坦白他变性想法。他承认在内心深处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他不想做丈夫这个角色。

我被震惊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我到处求医问药,查找医学书籍,上网求助,并向我的闺蜜诉说内心的痛苦而最终我选择继续和他生活,继续相爱。

从那以后我试着接受我丈夫想做女人这样一个事实,并劝说自己他其实还是那个他:聪明,宽容,成熟,身材高挑。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曾一个女室友共同租住一间公寓,所以虽然我们会遭人非议,但我觉得我可以适应和一个女同性恋在一起生活。

在手术准备室,我把椅子挪到丈夫的床边。他蜷坐在手术轮床上,腿吊在轮床的另一边。我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

门帘被掀了起来,他的主治医生进来了。早上好,她神采飞扬的向我们打招呼。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我。我此刻才意识到我丈夫的变性手术将不再是一个计划,而是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我开始轻声哭泣,默默的,隐忍的。我多么想要嚎啕大哭一场,当你深爱的人即将离你而去,而他又仍在你身边,我该怎样面对这一切啊?

医生从兜里掏出一支记号笔,在我丈夫对面坐下,在他的鼻子上,下巴上,额头上点上许多密密麻麻的标点要手术的部位做好标记。全部画完后,我的丈夫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满脸刺青的土著武士。

随后医生离开了,我把他的手托在我的手心,我的眼泪已经流干,而他的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

怎么了,亲爱的?我问他说。

我觉得真的很对不起你。

泪水晕开了在脸上画好的标记,顺着鼻子流过他的脸庞。

我真的很想要做这个手术,但它很疯狂,对吧?他说道。我觉得我这些年都感到很孤独。我很期待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生活。

这时,护士回来了。到时间进行手术了。你的丈夫会没事的,放心。护士微笑着说。

手术室外的等候室内坐满了焦急等待的人们,手术室里的人有可能是他们的家人,朋友,或是爱人。这一刻好像我正坐在飞机的客舱里,坐在靠窗的位子。望着窗外灰朦朦的天空,大雨倾泻,狂风呼啸。

我偷听着等候病人的家属们的谈论,有关于心脏病的,有关于癌症的,有髋关节置换手术的,唯独没有关于变性手术的谈论。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一个怪异的人:一个变性女人的妻子。这个称谓让我坐立不安,精疲力尽。

在等待手术的时间里我试着看书打发时间或是查阅别人给发的邮件。手术的事只有我的家人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才知道,我们的官方结果要到下周才会公布给大家。

医生不时的出来,微笑着告诉我手术一切顺利。几个小时之后,一名护士把我带到我妻子的身边,的身边——我现在必须要习惯这些称谓的脸淤青,被厚厚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鼻子用另一块纱布包裹着。的麻醉剂已经开始要慢慢失效,伴随着阵阵疼痛。

过一阵给他吃点东西,之后我们会吃些镇痛片,护士嘱咐道。

你可以把称呼改作吗?小声更正道

两个小时后,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开始出发回家。我弯腰扶她上车,把枕头垫在她的脑后,再给她盖上毛毯。我很小心的开车,尽量不要颠簸到她。时不时的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当我们到家的时候,我问是不是等我先进屋看一下没有人的时候进门,我担心亲戚们知道我们回来会来家里看望,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吵到她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室内很暖和,但我把空调温度又调的再高一点。我内心不住的在想,如果我的生活没有坐在车里的这个人会怎么样。也许会相对容易但却会感到空虚

我回到车上,唤醒正在打盹儿的妻子,我的伙伴,我的爱人。我们缓步迈进卧室,我已经在床头准备好了她要吃的药,冰袋,以及纱布。我为她盖上被,垫好枕头。然后从首饰盒取出我们的婚戒,戴在她的手上。此时,已是晚上七点,暮色苍茫。

术后护理指南上面建议说手术后最好让病人独自睡觉,避免病人刚刚手术过的鼻子被伴侣的胳膊肘打到。但我们都无法想象今晚我们怎能不在一起。我搬来一个睡袋放在我这一边的床上,钻了进去。每过几个小时我都要起来为我正在熟睡的爱人更换新的冰袋,准备要吃的药和服药的温水。

我 们偎依在床上十二个钟头,直到屋外的阳光照进窗子。在床上,我们是暖和的,安全的。可不久之后,我们就必须要面对这个世界。我从睡袋里伸出我的右胳膊,伏 在我爱人的头上。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偎依在一起,直到太阳又一次升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想,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了。

戴安娜·丹尼尔,来自北卡罗莱纳州达勒姆市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发表评论 共有条评论
用户名: 验证码:
推荐资讯
饶毅,不做院士又怎样?
饶毅,不做院士又怎样?
嫁给梁山的女人——女烈士扈三娘事迹感动大宋
嫁给梁山的女人——女
司徒文:我所知道的北大武斗
司徒文:我所知道的北大
 NASA:依赖施舍的伟大
NASA:依赖施舍的伟大
相关文章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