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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传人,美丽岛,与台湾音乐的力量

时间:2011-05-24 11:18:11  来源:1510部落  作者:

今年五月一日,北京灰濛濛的天空飘著来自台湾的歌声。

在 鸟巢,是滚石三十週年演唱会继去年底台北演出后,来到北京上演。滚石无疑是许多台湾人的集体回忆,但对大陆民眾来说,滚石代表的流行文化不只是戴满花朵的 商业娱乐,或者情感抒发的树洞,而根本是一场文化小革命。尤其滚石三十年,正是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歷程:从当年以愤怒启蒙姿態的罗大佑,到无数关於爱情与人 生的歌曲,到现在青春无敌的五月天与陈綺贞,似乎正是中国变迁歷程的譬喻。

这场十万人的演唱会也確实带人们迅速倒带著歷史:你还记得八零年代听见「鹿港小镇」、九零年代初听到「Don’t Break My Heart」(电 影「颐和园」用了这首歌描绘那时代)、九零年代中期全民在唱「心太软」的记忆片段吗?。

那些是一个时代的歌声,而这些歌声代表了台湾文化对大陆最重要的影响。这一方面是因为当资本主义台湾开始流行「靡靡之音」时,社会主义中国还必须与资產阶级精神污染的恶灵搏斗;后来台湾流行音乐產业更精致化商业操作模式,所以在流行音乐方面始终是台湾对大陆单向输出。

鸟巢之外,在北京近郊的通州是摩登天空唱片举办的草莓音乐节。今年特別的是主办方设立了一个台湾舞台。

过去台湾主流音乐圈不论当红的或者过气的,当然早就「登陆」;在这几年,所谓独立音乐也纷纷开始西进,甚至许多在台湾不见得特別知名的乐队在豆瓣上都有不少粉丝。尤其这两年中国音乐节遍地疯狂地出现,也邀请了许多独立音乐人。

在 台湾的独立音乐中,许多大陆文艺青年特別喜欢「小清新」风。或许这是因为「小清新」是都会青年文化的產物,是属於那些白色透明的咖啡馆和书店;而以陈綺贞 为代表的小清新歌手或乐队,音乐的確清新动听,形象可爱美丽但不像主流偶像般做作庸俗,所以深受年轻人欢迎。尤其,这些音乐风格正是现在中国比较缺乏的。

以往这些音乐人都是个別地去大陆演出,今年草莓音乐节则与台湾唱片公司合作,专门设立了一个台湾舞台,邀请十八组音乐人参加,从民歌先驱胡德夫、中生代摇滚人乱弹阿翔、刚在京沪广巡迴演出的民谣音乐人林生祥,到更年轻的或温柔或暴烈的乐队如白目、甜梅號、熊宝贝等。

除了这两场不同风格、不同世代的音乐会同时在北京的出现深具意义外,两场演唱会也分別出现两首特別的歌曲:五月一日滚石三十的演唱会上,侯德健现身和李建復合唱「龙的传人」;五月二日,胡德夫在草莓音乐节上演唱「美丽岛」。

这两首歌正好都是台湾在七零年代末期的作品,都充满了幽微曲折的歷史身世;並且两者合起来正反映了那个时代台湾人的认同追寻与困惑。

「龙 的传人」是1979年中美建交后,侯德健激愤地为与美国断交的台湾写下这首歌;这首歌的用意是说,在两岸竞爭正统的战役中,「在台湾的中国人」才是真正龙 的传人。问题是,对我们那一代台湾人来说,这首歌当时成为党国体制用来作为爱国意识形態动员的歌曲,是另一种「红歌」,所以不但缺乏感动,反而让人回忆起 那个威权时代的荒谬。而候德健本人对台湾流行音乐的影响也远不如其在大陆。所以大陆民眾与台湾民眾对这首歌、对侯德健,是完全不同的歷史记忆与情感。

「美 丽岛」这首歌不如「龙的传人」传播地如此全面,且绝非如大陆某些人认为具有「台独思想」。这首歌的確是颂讚台湾这个岛屿上的土地与人民,但创作者李双泽同 时也创作了另一首歌曲「少年中国」: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台湾与中国並非一组矛盾的概念。只是,三十年来这首歌確实负载了台湾不同政治立场的重量而倍感沧 桑。

无论如何,当胡德夫在北京的夜中唱起这首歌时,在台下的我们都流下了眼泪。一些台湾人的泪水是因为胡德夫唱出了故乡的精神,另一些流泪的大陆人则纯粹因为这首歌的歌词与旋律,以及胡德夫带著歷史感的浑厚歌声,是如此简单与美好,对土地的情感是如此丰厚。

而这才是台湾音乐可以征服大陆歌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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